第一百零二章:新的捕手:代號「禿鷲」(1/2)
重庆,曾家岩军统局本部。
烟雾繚绕的会议室里,空气因密闭和焦躁而变得粘稠。厚重的窗帘紧紧拉著,隔绝了外面的酷热,却也让屋內的气氛更加压抑。戴笠將军坐在长桌主位,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缓缓扫过围坐两旁的几位心腹干將。他手中把玩著一支雪茄,猩红的火星在晦暗的光线中明明灭灭,像他眼中深不可测的算计。
孔令杰事件,这个曾被渲染得惊天动地、足以动摇国本的偽钞风暴,在数月前以一种突兀而诡异的平静落下了帷幕。孔令杰被秘密处置,孔家势力遭受重创,而那三位——苏明远、林秀芝、沈砚之——则被“安排”去了南山静园,以“功过相抵,体面隱退”的名义,彻底消失在公眾视野。
表面上,这的確是戴笠將军所乐见的结局:既剷除了孔家的眼中钉,又保全了政府的顏面。可这“完美”的结局,却像一根鱼刺,鯁在他这位特务头子的喉咙里,让他寢食难安。
“诸位,”戴笠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著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偽钞案结束了,孔令杰也跑了。重庆城,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眾人,“你们当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无人敢接话。他们都太了解戴笠了。他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疑问,而是指令。
“我告诉你们,”戴笠將雪茄重重地按在菸灰缸里,发出“咔噠”一声脆响,菸灰飞溅,“越是平静,越是诡异。这桩案子,从头到尾都透著一股邪门。苏明远,一个看似毫无背景的青年才俊,民族企业家,竟然能將孔令杰玩弄於股掌之间;沈砚之,一个籍籍无名的工程师,银行职员,能造出比国府印钞机还精密的偽钞;还有那个林秀芝,一个上海滩上的教书匠,却能周旋於各方势力,滴水不漏。”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中的皮鞭轻轻敲击著重庆的標识:“他们三人,像三把锋利的刀,在最关键的时刻,狠狠地捅向了孔家。捅完之后,就乾乾净净地收刀入鞘,藏在南山那个金丝笼里,再也不发一声。这可能吗?!”
戴笠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如鹰:“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背后的水,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要么,他们是更深层势力安插的棋子;要么,他们有更大的图谋,正在等待时机。无论是哪一种,绝不能任由这三个变数,继续安然潜伏。”
一名鬢角白的参谋长小心翼翼地开口:“戴局长,那苏明远等人,毕竟是领袖亲自……”
“领袖亲自过问,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蒙蔽双眼!”戴笠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对领袖的忠诚,就是排除一切隱患!我怀疑,这三人与孔令杰的失败,还有著我们未曾深究的联繫。或者说,孔令杰並非败於普通的罪行,而是……触碰了某些不能触碰的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心。他缓缓走到会议室的另一扇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身形不高,却异常精悍,像一只时刻绷紧的豹子。他穿著一身笔挺的灰色中山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掛著一抹淡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如冰冷的猎刀,带著一种与生俱来的侵略性。他的皮肤很白,指甲修剪得非常乾净,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他没有军衔,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会议室里所有的军统高官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慄。
“介绍一下,”戴笠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位是赵毅。从今天起,他將负责重庆及华中地区的所有特別行动。他的代號,就叫……禿鷲。”
“禿鷲?”眾人心中一凛。禿鷲,是冷酷的食腐者,嗅觉灵敏,耐心十足,一旦锁定目標,便绝不放弃,直到將其彻底撕碎。
赵毅的目光缓缓扫过眾人,最终停在戴笠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各位同僚,久仰。”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带著一种磨砂般的质感,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戴笠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著一丝命令,也带著一丝期待:“禿鷲,我给你一个任务。我要你彻查孔令杰案,查明苏明远、林秀芝、沈砚之这三人,与孔令杰的失败,以及他们为何『隱退』,到底有何玄机。挖出所有的真相,无论涉及何人,何等势力。”
“明白。”禿鷲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只是接下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的眼神,却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像锁定了猎物的猛禽。他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调查,这是一次对最高层“安排”的挑战,是对现有秩序的审视。而他,正是为此而生。
从这一刻起,苏明远三人,將从一只“金丝雀”,变成一只被禿鷲盯上的猎物。
夜色深沉,重庆老城区的一条狭窄巷子里,雨水顺著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下,將地面冲刷得发亮,也冲走了白日的喧囂和监视。
一个身形疲惫却不失警觉的男子,正紧贴著墙角,迅速闪入一间低矮的茶馆。茶馆名为“三省”,生意寥寥,只有几个眼神浑浊的茶客,在昏黄的油灯下低声交谈。
他就是方豪。
自上次被戴笠贬斥,发配到贵州偏远的军统培训班后,他心中的愤懣与不甘日夜煎熬。他亲眼目睹了军统內部的倾轧、政府官员的腐败,以及那些为了权力斗爭而不惜牺牲一切的丑態。孔令杰事件的结局,更是让他看清了这套体制的虚偽和冷酷——那些为国尽忠的人被轻易拋弃,而真正的大鱼,总能找到脱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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