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1/2)

第206章

安乐周岁宴这一日,恰巧是帝梓元代替帝烬言在崇文阁讲学的日子,她未因安乐生辰提早离阁,循惯例上完了课才从崇文阁而回。

回帝府的时候尚早,韩燁的行辕和侍卫明晃晃在府门外杵著。

“暄王来了?”帝梓元把马鞭交到府门前候著的管家手里。

“是,小姐,殿下晌午便来了,正和安乐小姐在后院玩耍呢。”老管家对帝梓元一直是当年的称呼,这么些年都没改变,帝梓元便也就隨老人家的喜好了。

“他又去逗安乐了?”帝梓元挑眉,没有回书房,径直朝后院而去。

孩童清脆的笑声银铃般传来,帝梓元一路走来,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安乐虽然只有一岁,但实打实是个野性子,半分女娃娃的矜持都没有,明明在皇城根下长大,却和在帝北城长大的帝梓元幼时浑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韩燁格外喜欢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连苑琴有时候都感慨著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乐是暄王的闺女。

安乐堪堪能爬的时候,韩燁就亲手给她在归元阁里搭了个鞦韆,他没事就爱抱著奶娃娃在鞦韆上晃荡,连安乐学走路都是韩燁手把手教的。还真別说,两人政务繁忙,韩燁这小半年陪著安乐的时间,比陪著自己还多。

帝梓元心里腹誹著,脚步不自觉一顿,为自己忒不成器的想法难得尷尬了一回。这么想著走著便到了归元阁,挥手让一旁的侍女免了行礼,帝梓元抬首,朝院里望去。

归元阁外的小院里,韩燁一身月白常服,正在鞦韆上晃荡。安乐抱著韩燁的头坐在他肩上伸长脖子朝院外望,小小的布鞋在韩燁肩上胸前踩了不少小脚印,韩燁浑不在意,只带著笑稳稳地托著奶娃娃。

安乐白嫩的小手使劲挥著,不时在韩燁头上亲亲撒撒娇,圆鼓鼓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伯!飞!飞!飞啦!”安乐学会说话没几天,却格外熟悉这这个字,每天不这么疯上一回,整天都焉得没劲儿。有时候帝梓元耐不过她,半夜里头都要陪著她耍上一会儿。也是奇怪,但凡有韩燁在的时候,这种抱著她玩耍的施恩,安乐从来不给別人。

安乐朝一大一小的身影看去,目光在韩燁带著笑意的脸上顿住。

他神情柔和,眼底温煦似海,看著安乐时的欢喜和珍视甚至不需要掩饰。

难怪都说,当今靖安侯嫡女是个有福的。没有人说安乐如她当年一般贵不可言,可比肩皇室公主,所有人只是说,她是个有福的。

望著眼前这一幕,帝梓元突然明白过来。

那十几年暗沉无尽的岁月,是真真正正地过去了。

帝梓元没有入院,她笑了笑,眉眼微展,悄然离开。

安乐的生辰宴在靖安侯府热热闹闹举办完,席间只出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小趣事。东宫太子韩云带重礼给帝安乐过生辰,哪知平日可劲能折腾的小寿星席上却在小太子身上睡著了,偏生好巧不巧的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缠上了太子腰上別著的那块和田玉上的线穗。靖安侯夫人本欲叫醒小娃娃取玉,哪知太子却將线穗剪断,將那方玉一同当做生辰礼送给了帝安乐。

一桩小事,无足掛齿,说出去也只是太子仁厚爱臣的美谈。但若是太子身边照拂他长大的人,便知道东宫对这个侯府的嫡小姐是何等喜爱。

那块和田玉是当今暄王所赠,自三岁起,太子从未离过身边左右。

当然这是后话,亦是另一个故事和际遇。

安乐生辰的第二日,涪陵山的小沙弥送来了一封信函和一方木盒到侯府。

信到帝梓元手中后,她就这么伴著冬日暖阳在归元阁下坐了一下午。

帝梓元的异样没什么阻碍便传到了暄王的案头,太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暉的时候,韩燁立在了归元阁外。

帝梓元一身薄袄,坐在归元阁下的迴廊里发呆。她望著涪陵山的方向,脸上带著一抹彷徨和无措。

这是极难见的,哪怕是当年昭仁殿上她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皇朝为帝家沉冤昭雪、抑或是西北绝境上重兵压境时,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神情。

他还没有走近,帝梓元已经转过头来。

“韩燁。”帝梓元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姑祖母她走了。”

帝盛天离开涪陵山了,想必小沙弥送来的是离別信。帝盛天这样的人物,閒云野鹤惯了,上天入海遨游天下从不会做交代,当年一別数年亦是,这次会遣人送来信函,那便意味著……她此生,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从帝盛天那一年突然出现在涪陵山,一晃已经七年过去。这些年她在涪陵山上安静度日,几乎从不离开,时间久了,所有人便也觉得这位帝家的老祖宗会一直留在这京城近郊,守著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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