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明可亡,天下不可亡!(新书开张,罗罗又奋斗,求收藏!)(2/2)

更远处的百官,虽看不清御座上的具体情形,但见前排重臣跪著不动,也无人敢喧譁,只当是新君沉浸於对皇兄的哀思之中。偌大的广场上,只有庄重而压抑的礼乐仍在奏响,衬得那御座上传来的哭泣声,更显情深意重。

时间一点点过去。

那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难以抑制——太高兴、太激动了,又是“正帝”级了!

首辅黄立极脸上的欣慰渐渐变成了些许担忧。这......似乎哀慟得有些久了?恐伤龙体啊。

他侧头,看向站在丹陛一侧,面白无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督主,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

魏忠贤此刻眉头紧锁。新帝登基,他心中本就七上八下,如履薄冰。天启爷在时,他是九千岁,说一不二。可这位信王殿下,素来以冷峻刚毅、厌恶阉宦闻名。今日登基大典,新帝不发一言,只是痛哭,这哀痛是真是假?是对先帝?还是......另有所哭?他实在摸不透这位年轻陛下的心思,这种未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见黄立极投来询问的目光,魏忠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悸,躬著身子,以与他魁梧身材不符的轻快步履,小心翼翼地挪到御座侧前方约一丈远的地方,撩袍跪下。与此同时,首辅黄立极也出列,跪在魏忠贤稍后一步的位置。

“万岁爷......“魏忠贤尖细的嗓音刻意放得极低,带著十二分的恭敬,“龙体为重,节哀啊......大行皇帝在天有灵,见陛下如此伤怀,也必不安心......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圣躬......“

黄立极也叩首道:“陛下至孝仁悌,感天动地。然大典未毕,国事繫於陛下一身,万望陛下珍摄龙体,以慰先帝,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两个朝廷內外最具权势的人物一同劝慰,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朱由检耳中。

沉浸在巨大情绪漩涡中的朱由检,被这熟悉的、属於大明王朝的尖细嗓音和文縐縐的劝諫拉回了些许神智。他用力眨了眨眼,挤掉模糊视线的泪水,透过晃动的玉藻,看向阶下跪著的两人——尤其是那个身影魁梧的老太监。

魏忠贤!九千岁?只比皇帝少一千岁?不,朕的大明不允许有那么牛逼的人!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九千岁,你是行走的九百万两!

你这些年和你那个对食客氏甩开了捞,不知道贪了多少......回头朕第一个反你和客氏的贪!朕还要用满韃子的所谓明君乾隆对付贪官的法子——得交议罪银!罪越大,交银越多!交银越多,赎罪越多;赎罪越多,罪就越小......

再看看阶下那些看似恭敬的勛贵大臣们,哼哼,一个个都跟“大金人”似的,李自成不来都是清官,李自成一来全他妈是巨额財產来歷不明!

这次可不能便宜李自成,反贪......朕比李自成懂!朕在后世和那些贪官斗了三十年,最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朱由检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再一次证明他真的回来了。透过晃动的玉藻,他凝视著丹墀下跪伏的群臣,心中已盘算出一条“大明可亡,天下不可亡”的奋斗道路。

“大明的盘子烂了,积重难返又如何?王朝周期律到了点又如何?朕还可以走满清的路......让满清无路可走啊!”他在心底冷笑。议罪银算什么?朕还要卖官卖功名,卖他一个斯文扫地!团练算什么?他要让大明的忠臣良將养出比湘勇淮勇更凶悍的练军!

“洪承畴在陕西剿匪缺餉?朕就许他收福建的厘金!”

“孙传庭要练新军?朕可准他在陕西卖功名换银子!”

“郑芝龙不是会办水师会和洋人打交道吗?朕要封他当南洋通商大臣!用丝绸、茶叶、瓷器换那种能让草原民族能歌善舞的洋枪洋炮!”

他眼前浮现出相当可期的前景:洪承畴变成洪国藩,孙传庭化作孙鸿章,卢象升成了卢宗棠......也许到了最后,大明还会有一个小站练兵的“大头”,还会有一门闹革命的“大炮”。

可那又如何?总比让建奴当二百多年的奴隶主强!没准自己的子孙还能混个“优待明室条例”呢!

“寧让这天下变成军阀混战的晚唐乱世,也绝不让建奴摘了桃子!”他打定了主意。又想起后世史书上“大清得国最正”的鬼话,胃里翻起阵阵噁心。那些剃髮易服的韃子,也配坐这紫禁城?

魏忠贤还在絮絮叨叨说著节哀的话。朱由检盯著他身上素色蟒袍,突然想放声大笑。这权阉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即將变成最大的“反贪政绩”。那些贪墨的银子,正好充作“灭虏平辽专项基金”!

“陛下?”黄立极见他久不言语,试探著又唤了一声。

朱由检已经回过神来了。三十年官场歷练的“局气”此刻派上用场。他缓缓抬手,用袖口拭去面上泪痕,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

“朕......知道了。”

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让魏忠贤浑身一颤。那语气里没有新君的惶恐,没有少年的稚嫩,倒像是个歷经沧桑的老吏在说“案情已明”。

“眾卿......平身。”

百官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却没人注意到,年轻天子冕旒下的双眼,正冷冷扫视著他们每个人的乌纱帽——那里將来或许会掛上价签:周应秋交议罪银五十万两,田吉纳赎罪金三十万两......

朱由检微微勾起嘴角——他现在最紧迫的奋斗目標,就是搞钱和收狗!

又不知过了多久,登基大典终於结束。鸣鞭声裂空三响,朱由检在司礼监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十二旒冕冠的玉藻纹丝未动,他双手持圭平端腹前,踏下丹陛,皂靴踩过御道金砖。

魏忠贤想要上前搀扶,却见新天子忽然转头,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笑容里带著三分亲切、七分审视。

“魏伴伴。”朱由检的声音不疾不徐,带著恰到好处的温度,“这些年来,你为大行皇帝尽心尽力,朕都记在心里。”

魏忠贤魁梧的身躯明显一震,隨即又放鬆下来,脸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老奴惶恐,能为万岁爷效劳,是老奴的福分。”

朱由检微微頷首。

“往后朝中诸事,还要多仰仗魏伴伴。”朱由检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每个字都像是精心测量过的,“记住……要稳,朝廷要稳,天下百姓要稳,你这个九千岁更要稳住。”

当仪仗缓缓移动,朱由检转身离去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魏忠贤站在原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总觉得新天子的话语里,藏著什么他听不懂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