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了兵权,朕才能更好的反你们的腐啊!(求收藏,求追读)(2/2)
他喘著粗气,手指哆嗦著指向西北方向,“人家现在正在积水潭大营,当眾宣布砍一颗韃子头就赏一百亩田!拿真金白银换军心!等到了哪天...”老国公的声音沙哑,“御前亲军提著刀来『清丈』,你以为你那几张纸片片管用?祖宗牌位管用?!”
张之极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踉蹌著退后半步,官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去!”张惟贤抓起沉重的鎏金铜杖,重重顿在地上,“把成国公、定国公、武清侯、襄城伯都请来!就说...”老国公猛地咳了起来,咳得佝僂了腰,好一阵才缓过气,“就说老夫要议一议...就说老夫在蓟州染了风寒,让他们来探望一下....咳咳....咳咳!”
三更梆子响过,英国公府的后角门吱呀呀开了又合。定国公徐希皋裹著素绒斗篷闪身进来,肩头还沾著夜露。
暖阁里早已挤满了人,成国公朱纯臣那胖大的身躯塞在椅子里,正津津有味地啃著一只糟鹅掌;武清侯李诚铭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烟雾繚绕;襄城伯李守錡是个吃斋念佛的,手里捻著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吃!”徐希皋一把打掉朱纯臣手里的鹅骨头,声音带著焦躁,“御马监已经被小皇帝牢牢控制了!四卫营那帮杀才,现在都红著眼,嚷著要拿韃子头换咱们的田!”
暖阁里顿时炸开了锅。李守錡手里的烟杆“嗒”一声掉在地上:“小皇帝他敢?咱们祖上可是跟著成祖爷......”
“成祖爷?”张惟贤猛地打断他,发出一声嗤笑,“成祖爷杀人,几时手软过?你是没亲眼见著这小皇帝有多狠...三屯营那会儿,他是真敢亲临阵前,指挥杀韃子!韃子射来的箭,最近的离他不过几十步,他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老天爷,他才多大年纪?这活脱脱是成祖爷转世了!”
朱纯臣又捏起个糟鹅掌,一边啃著,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这才到哪儿?派祖大寿去屠大寧那才叫真狠!趁著束不的精兵都钻进了长城边墙的空子,让祖大寿领著三千关寧铁骑直扑大寧...男子,高过车轮的,全砍了!妇孺全都归了祖大寿,带不走的粮食,一把火全烧了!”
“啊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襄城伯李守錡双手合十,连声念佛。
朱胖子斜睨了他一眼:“先別忙著念佛,还有呢!”
“还...还有?”
朱纯臣哼了一声,油光光的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小皇帝还派兵追出长城边墙,沿著宽河一路屠到大寧卫!所过之处,朵顏卫的村子全给平了,连水井都拿石头塞上!另外,还派孙祖寿率兵五千出喜峰口,沿著滦河一路往北打,把滦河两岸的地盘全占了!”
“还...还拓土了?”
“那...那可是长城边墙外的地啊!”
张惟贤幽幽地嘆了口气,声音带著疲惫:“现在都归蓟镇了。”他浑浊的老眼扫过屋子里几位勛贵,“这一关,咱们怎么都得出点血了。”
定国公徐希皋跟著嘆了口气,接口道:“老公爷说的是。小皇帝的刀子太利,硬顶不得。咱们各家...多少都得吐些田出来,表个忠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南京那边,也得递个话过去。海贸、盐引上的好处,让他们也松鬆手,吐些银子出来。北边火烧起来了,南边的狐狸窝也得透透气,別想著独善其身!那些个东林清流,就算自个儿不贪不占,这些年往外面走私,也没少赚吧?也该出点血!”
“吐田?行啊!”成国公朱纯臣將啃得精光的鹅掌骨头隨手一扔,胖脸上堆起惯常的和气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可咱们北直隶的勛贵,不过吃了七成军田,还给朝廷留了三成!够意思了吧?”
他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乱飞:“南直隶那些混帐才叫吃干抹净!军屯?他们连渣都不剩!丝绸、茶叶、瓷器、白,哪样买卖不做?勾结海寇走私贩私,连一文钱商税都不缴!”
“福建那边有个姓郑的,和南直隶的武勛、东林党的清流穿一条裤子,光是每年分红就不下百万!咱们守著几亩薄田,倒成了出头鸟?”
武清侯李诚铭吧嗒吧嗒猛抽两口旱菸,在烟雾繚绕中闷声道:“朱公爷说得在理!要交田,可以,意思意思就得了。大头得让南边出!他们阔气著呢!”
襄城伯李守錡捻著佛珠,低声附和:“阿弥陀佛……是这个理儿。咱们多少交些,堵住小皇帝的嘴。南边……得让他们知道,北边塌了,他们也藏不住!”
张惟贤看著朱纯臣和李诚铭,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两人是捨不得割肉,一门心思想把祸水往南边引。他沉声道:“南边自然要动,但远水不解近渴!眼下小皇帝的刀就架在咱们脖子上!积水潭那一幕你们都听说了吧?那是真能砍韃子脑袋的主儿!咱们得先拿出个態度来!”
他环视眾人,语气不容置疑:“各家回去盘算清楚,田,必须交!多少都得交!但交多少,怎么交……得好好琢磨。既要让皇上看到咱们的『忠心』,又不能伤了自家的筋骨。”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朱纯臣和李诚铭:“至於南边……老夫自会派人去递话。但记住,咱们自己得先站稳了!”
朱纯臣和李诚铭对视一眼,虽有不甘,但在张惟贤的积威和眼前这火烧眉毛的形势下,也只得暂时压下不满,闷声应道:“老公爷说的是。”
张惟贤点点头,最后道:“都散了吧。记住,眼下最要紧的,是別当那个出头鸟!让別人……去试试小皇帝的刀锋利不利!”
暖阁內眾人心思各异地起身告辞。朱纯臣临走前,又顺手捏了个糟鹅掌塞进嘴里,咀嚼得格外用力,腮帮子鼓起,仿佛在啃咬南边勛贵那金山银山般的富贵。
徐希皋裹紧斗篷,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心里盘算著如何“意思意思”才能既保住平安,又不至於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