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酒醒人间事,帐暖枕边人(1/2)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眾人摇摇晃晃地散去,脚步踉蹌。

李向阳也觉得脑袋发沉,那半瓶茅台的后劲儿,此刻才翻涌上来。

他不是醉了,只是累。

身体上的疲惫还好说,真正让他感到沉重的是心里那块石头。

陈晓领著孩子们离开时,那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

苍云岭的故事,点燃了所有人的血性,也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精神。

他李向阳,能治牛顶出来的窟窿,能断人生死,却治不了这世道的穷病,也抹不去那刻在骨子里的、关於战爭的伤疤。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秦琼要扶他的好意。

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门,只是虚掩著。

他推门进去,连鞋都没脱,直接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那张硬板床上。

我滴个乖乖,这一天过的……

他闭上眼,脑子里乱鬨鬨的。

他得眯会儿,必须得眯会儿。

天亮了,院子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等著他。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沉入梦乡时。

门,被一只纤细的手,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道窈窕的身影,像只狸猫,踮著脚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是秦淮茹。

她没睡。

或者说,她根本捨不得睡。

今晚的李向阳,將她整颗心都吸了过去,让她震撼,让她心疼,让她爱到了骨子里。

她看著床上那个连衣服都没脱,就这么沉沉睡去的男人,心疼万状。

他才二十出头啊,肩膀上,却扛了这么多东西。

秦淮茹走到床边,蹲下身子。

借著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晨光,她痴痴地看著他。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睡著的样子,褪去了白天的锋利和玩世不恭,像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孩子。

她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怕惊醒他,只好停在了半空中。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著,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生命里。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轻轻地、笨拙地,开始帮他脱鞋。

那双沾满泥土的鞋,被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

然后是袜子。

做完这一切,她又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浸湿,拧乾,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的脸、他的脖子、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充满了无限的怜爱与温情。

李向阳其实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醒了。

但他没动。

他只是闭著眼睛,静静地享受著这份来自心爱女人的、笨拙却真挚的照顾。

那温热的毛巾拂过脸颊,带著一股子淡淡的皂角香和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

那种温暖,轻轻搔刮著他的心尖,让他那颗因为见惯了生死而有些僵硬的心,一点点变得柔软。

当秦淮茹为他擦完手,准备起身离开时,一只大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秦淮茹嚇了一跳,低呼一声。

一睁眼,就对上了李向阳那双亮得嚇人的眸子。

那眼睛里,带著一丝戏謔,一丝温柔,还有一股子让她腿软的、灼人的热意。

“秦姐,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来……想干嘛呀?”李向阳的声音带著睡意。

秦淮茹有些尷尬。

“我……我没想干嘛!”她结结巴巴地,心如擂鼓,“我看你喝多了,怕你难受……就……就想给你擦把脸……”

“哦?是吗?”

李向阳一个翻身坐起,顺势一带,秦淮茹便惊呼著跌进了他怀里。

男人的胸膛,滚烫结实,烫得她浑身发软。

“那你现在擦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李向阳坏笑著,下巴蹭著她柔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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