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车间分糖,没分到糖的秦淮茹破防了!(2/2)
韦东毅一眼就看到了老易同志。
他正和几个徒弟围在一台大型车床旁,挨著工具机的平板吃著饭,手里拿著的也是杂粮馒头和燉白菜,连片肉都没有。
易中海早上出门时確实带了一斤喜,此刻他那个印著“劳动模范”的旧铝饭盒盖子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几颗了,显然已经分给了关係最亲近的几个徒弟和钳工师傅们。
不少工人看向易中海这边的眼神带著点羡慕和期待。
韦东毅快步走过去:“爸!”
易中海抬起头,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笑容:“东毅?吃过了?”
“还没,”韦东毅把自己的饭盒放在工具机平板上,自然地挨著老易同志坐下,又对围过来的几位钳工师傅点头打招呼,“跟您这儿凑合一口。”
几个钳工师傅也笑著跟韦东毅打招呼,恭喜他新婚。
韦东毅一边啃著馒头,一边和老易同志、钳工师傅们聊著厂里的閒话。
他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也知道易中海那点根本不够分。
很快吃完饭,韦东毅抹了抹嘴,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用厚实牛皮纸包好的大纸包,塞到易中海手里,低声道:“爸,给。这里还有三斤多,您拿著,给车间里还没领到的工人、师傅们分分。早上带少了点,別让人说咱们家小气。”
易中海接过那沉甸甸的纸包,入手的分量让他微微一怔。
他早上带了一斤,本来觉得挺体面了,没想到韦东毅心思这么细。
他看著韦东毅,眼神里满是欣慰和复杂。
韦东毅不仅想到了,而且做得比他更周到。
这一散出去,不仅全了他在车间的面子,更显得他们父子情深,家宅和睦。
“臭小子……”易中海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却没有责备,只有熨帖。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小心翼翼地把牛皮纸包收进自己那个旧工具包里,心里盘算著下午开工前怎么分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韦东毅看到老易同志收下,心里也踏实了。
他端起饭盒,跟易中海和钳工师傅们道別:“爸,各位师傅,我先回科里了,还有点事。”
易中海点点头:“去吧,路上慢点。”
韦东毅转身离开一车间,步履轻快。
挎包彻底空了,但他心里却装得满满的。
……
一车间的另一头。
秦淮茹端著那个掉了好几块搪瓷、露出黑色铁皮的旧饭盒,默默地缩在车间最靠里、光线也最暗的一个角落。
她的午饭和往常一样——一个硬邦邦的混合面窝头,几根咸得发苦的萝卜条,还有半饭盒能照见人影、几乎没油星的菜汤。
她小口小口地啃著窝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走出一车间的挺拔身影。
韦东毅穿著乾净挺括的工装,高大精神,脸上自始至终都带著新婚的喜气和一种她难以企及的从容。
等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的目光再次落到车间中央那台鋥亮的大型车床旁。
那里围坐著易中海和他的徒弟,以及几个和他关係较好的钳工师傅,气氛明显热闹得多。
易中海是车间里受人尊敬的八级工老师傅,也是许多工人的主心骨。
父子俩刚才相处的情景,让秦淮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易中海脸上那种欣慰、熨帖的笑容,是秦淮茹在贾家从未见过的。
钳工师傅们刚才围著父子俩笑著说恭喜的话,那气氛融洽得刺眼。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窝头,粗糙的玉米面硌得手心发疼。
想起早上出门时,婆婆贾张氏因为去鸽子市被抓,吃了不少苦头,还在炕上扯著嗓子咒骂易中海一家是“绝户”、“黑心肝”,咒骂韦东毅“捡破烂”、“不得好死”。
那么贾张氏去鸽子市被抓,为什么要骂易中海呢?
按照贾张氏的逻辑:因为易中海不再接济贾家了,她才会冒险去鸽子市,所以这事全怪易中海一家!
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这就是!
一大早,贾张氏撒泼打滚,搅得鸡犬不寧。
而秦淮茹自己,则要拖著疲惫的身子,在冰冷的灶台边给三个孩子准备早饭,还要忍受婆婆无休止的抱怨。
生活的重担像冰冷的铁链,勒得她喘不过气。
这种对比带来的失落感,在韦东毅拿出那一大包时,达到了最顶峰。
韦东毅轻描淡写的拿出那么多的,就像递给易中海一杯水一样轻巧。
而易中海接过那包时,脸上的欣慰犹如实质般溢出。
这一幕,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秦淮茹身上,让她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她瞬间明白了,易中海早上带出门的那点,早就分给了他看重的人,而她秦淮茹,显然不在其中。
现在,韦东毅又送来了更多!
这么多,易中海下午肯定会分给车间里更多的人,那些平时跟他关係好的、技术好的、甚至是新来的学徒,恐怕都能沾到这份喜气……
唯独没有她的份!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屈辱猛地衝上秦淮茹的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手里的窝头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冰冷,再也咽不下去。
为什么?
凭什么?
她秦淮茹在这个车间干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了快点提升钳工等级多挣点养活一家老小,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她小心翼翼地討好著每一个人,尤其是易中海。
以前,易中海看在她孤儿寡母的份上,多少会有些接济,偶尔给她点厂里发的劳保手套、肥皂头,甚至会在月底她实在揭不开锅时,借给她棒子麵甚至是几块钱粮票。
那是她黑暗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光亮和指望。
可现在呢?
自从韦东毅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贾张氏爭东耳房得罪了韦东毅,接著是棒梗討要红烧肉,还偷鱼……再加上昨晚贾张氏那张臭嘴。
可算是把易家上下得罪的死死的。
尤其是那个韦东毅,显然记恨上了她们贾家!
易中海的接济彻底断了!
秦淮茹清晰地记得,上次她厚著脸皮,趁著车间没人的时候,低声下气地跟易中海说家里实在困难,孩子饿得直哭,能不能借两块钱买点棒子麵……
易中海当时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里面有怜悯,但更多的是疏离和彻底的……分割?
最后,易中海只是嘆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那一刻的难堪,比此刻看到还要让她无地自容。
而现在,这满车间的喜,像无数个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这哪里是?
这分明是易家无声的宣告:我们老易家有喜事了,我们乐意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所有人——除了你们贾家!
至於昨晚在四合院分的,那只是邻里之间最基本的礼貌而已。
这预示著易家和贾家,彻底决裂了!
再无转圜的余地!
秦淮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
失去了易中海这个最大的、也是相对体面的接济来源,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光靠她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傻柱那点越来越不稳定的“剩菜剩饭”,如何养活婆婆和三个半大孩子?
尤其是棒梗,越来越能吃,也越来越不服管教……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韦东毅消失的方向。
韦东毅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了那张贾家赖以生存的饭票。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挑唆……易中海怎么会对她们贾家如此绝情?
秦淮茹心中那点因为同为“苦命人”而对李秀芝產生的一丝微弱同情,此刻被汹涌的怨恨彻底淹没。
她恨韦东毅!
恨他夺走了原本可能属於她们贾家的资源和关照!
恨他让她们在这个本就艰难的环境里更加孤立无援!
她也恨李秀芝,凭什么一个逃荒来的女人,就能轻易得到她秦淮茹苦苦挣扎也得不到的安稳和体面?
委屈、怨恨、嫉妒、对未来的恐惧……种种情绪在秦淮茹胸中翻江倒海。
她低下头,用力地、几乎是发泄般地啃著那个冰冷的窝头。
咸涩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冰冷的菜汤里,瞬间消失不见。
只在浑浊的汤麵上留下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压抑著喉咙里的哽咽,肩膀微微颤抖。
周围工友的谈笑声、易中海那边隱约传来的关於分的討论声,此刻都变成了对她无声的嘲讽。
她感觉自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在了这个阴暗冰冷的角落。
当易中海將所有分完时,秦淮茹才猛地抬起头,用袖子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
眼神里那份惯有的温顺和疲惫被一种冰冷的、带著算计的怨恨所取代。
她看著易中海小心翼翼收好那个牛皮纸包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已经分到喜、脸上沾染上喜气的工友,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易家的,她秦淮茹一颗也別想得到。
但这份屈辱和损失,她一定要从別的地方找补回来!
傻柱……还有谁?她必须抓紧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做!
车间午休的喧囂依旧,但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一颗被怨恨和绝望浸透的心,正悄然发生著扭曲的变化。
易家与贾家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因这未被分到的几颗喜,变得如同天堑般不可逾越。
秦淮茹知道,她在这个四合院,在这个车间,真正成了“孤家寡人”,而她所有的怨恨,最终都指向了那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韦东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