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许昭意怀孕(2/2)
“哦,原来是这样。”顾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
顾雪靠到她面前,“我听说啊,有人男人是受虐体质,从小没被爱过,也不懂爱,所以特別喜欢这种被虐的感觉。谈恋爱的时候,对方越不爱他,越对他冷漠,他就越上头,穷追猛打,一旦对方喜欢上他,给他足够的爱,他就不喜欢这种感觉了,就嫌烦。”
许昭意头一次听到这种情况,坐直身体,反问道:“苏之赫知道我喜欢他了?”
顾雪惊讶:“你没跟他表白?”
“没有。”
“你表现出很喜欢的態度来?”
“好像也没有,就跟平时一样,跟他相处的。”
“或许他感受到了吧,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算了!”许昭意嘆气,“不管他什么心態,反正都已经分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顾雪问。
“我现在有钱了,不急著工作,先帮我妈妈和顾叔叔报仇。”
“许明现在投靠在苏之泽的麾下,更何况他还是苏之泽的岳父,你不是他的对手。”顾雪焦虑不安,拉起许昭意的手:“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如过好当下吧,別再招惹那些人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许昭意眼眶瞬间湿透了,“我妈妈的死,顾叔叔的死,都是许明一手造成的,我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个仇恨,自己瀟瀟洒洒地过日子?”
顾雪也红了眼,声音哽咽:“他们是金字塔顶尖的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现在失去了苏之赫,连靠山都没了,他们想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没了爸爸和最亲爱的阿姨,我也恨啊!但我不想失去哥哥和你,我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工作和生命。”
说著话,顾雪的泪从脸颊滑落。
茶几上的麻辣烫逐渐凉透,在这萧条的家里,显得格外的淒凉。
许昭意被泪水蒙了眼,伸手抹掉顾雪脸颊上的泪珠,难过地搂住她,紧紧抱著。
顾雪在她肩膀里,默默掉眼泪。
“对不起,昭意,我太懦弱了。”顾雪带著哭腔低喃。
许昭意摇头:“不是的,你很坚强。”
在她心里,顾雪很坚强乐观,也有自知之明。
毕竟,拿著几千元的工资当牛做马,回到家里吃著外卖,对那些一手遮天的资本家谈何报仇?
“我不吃了。”顾雪埋在她肩膀里,双手紧紧圈著她的腰,哭了出来,很是委屈:“太辣了。”
她的哭声里满是怀念父母的情愫,怀念那些温暖可口的饭菜,怀念餐桌上的欢声笑语。
许昭意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泪水悄然而至,从她白皙的脸蛋上慢慢滑落。
——
苏之赫的律师联繫许昭意,豪车和海外股份办理了赠与手续。
他全程没露面。
她的生活,又回归从前的平静,没有苏之赫,帐號上的存款却有数不清的零,还有那些看不到数字的股份,让她感觉这一年,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
人没了,但財富却实实在在地在增长。
十月的雨,缠绵悱惻,带著入骨的凉意,仿佛要將整个城市都浸泡在无边的阴鬱里。
这雨,断断续续竟下了一个月,如同许昭意这一个月来的心境,潮湿、晦暗,不见天日。
她住在安逸小区,日子平静得近乎苍白。
顾宴无微不至,將温柔与耐心都给了她,试图温暖她冷寂的心。
可许昭意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常常对著窗外的雨帘发呆,心口处空落落的。
近几日,她总觉得身体异常疲惫,胃口也变得刁钻,时常莫名地噁心反胃。
起初只当是换季不適,直到这天清晨,一股强烈的呕意袭来,她衝进洗手间乾呕了半天,心里驀地划过一丝不敢置信的预感。
犹豫再三,她还是去了医院。
【妊娠:6周+】
简短的几个字,却像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她下意识地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虽然苏之赫总是不知疲倦地索求,频率颇高。
但他们每一次都用套,怎么会怀孕呢?
难道保险套破洞了?
分手后怀上苏之赫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乱了方寸,心跳如擂鼓,说不清是惊是喜,是慌是乱。
她茫然地走到医院外的长廊,靠著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雨水敲打著玻璃顶棚,噼啪作响,一如她纷乱的心绪。
她该怎么办?告诉他?不……是他亲口让她走的,他说他不想娶了。
用孩子去捆绑他吗?她许昭意还做不出这样的事。
独自抚养?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另一端闪过。
她猛地抬头,心臟骤然紧缩。
是苏之赫!
他撑著一把黑色的大伞,小心翼翼地搀扶著一个人。
即使那人穿著宽大的病號服,身形佝僂瘦削,许昭意也一眼认出,那是苏老夫人!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而且去的方向是肿瘤科!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她几乎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她跟到病房门口,门虚掩到一半,苏之赫著急去扶奶奶坐下。
许昭意从门缝里看到他侧著脸,眉眼低垂,专注地听著医生说话。
不过一个月未见,他瘦了很多,下頜线更加锋利,眉眼间笼罩著一层难以化开的疲惫与憔悴。
曾经那股逼人的锐气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磨去了不少,只剩下深沉的郁色。
看著他此刻的模样,许昭意的心尖像是被细针密密地扎过,泛起绵密的疼痛和难以抑制的思念。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仅仅一眼,所有努力筑起的心理防线顷刻崩塌。
她听到医生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晚期了……扩散得很快……保守治疗或许能减少些痛苦……”
“还有多少时间?”苏之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一种极力压抑的颤抖。
“最多……三个月吧。老人家年纪大了,很多治疗方案承受不住……”
许昭意只觉得眼前发黑,险些站不稳。
晚期……最多三个月……
巨大的悲伤瞬间淹没了她,泪水夺眶而出。
她终於明白,上次见面时奶奶为何清瘦了那么多,眼神为何时而闪烁,苏之赫那晚又为何那般反常痛苦地醉酒,甚至最终决绝地放她走……
他那时就知道了吗?
独自一人承受著至亲即將离世的噩耗,还要忍受著她可能“背叛”的煎熬?
所以他才会说,怕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她?
他並非玩腻了,而是……太痛了,痛到寧愿放手,也不想在失控中彼此毁灭。
就在这时,苏之赫似有所觉,猛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隔著不远不近的距离,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看到了她,看到她苍白的脸,满脸的泪痕,以及……她手中紧紧攥著的那张,几乎被捏变形的化验单。
许昭意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把化验单放到后背藏起来。
这时,里面传来苏老夫人乐观的声音,“哎呦,我都八十,算长寿了,也活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