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棋局！（2/2）

“它更像是在一片广袤的荒野上，给你指出一个方向，留下无数种可能！它的根基打得无比扎实，包容性极强！

它没有告诉你终点在哪里，似乎…只要你悟性够，根基深，就能一直走下去，走到一个连我家功法都可能触摸不到的远方！”

他猛地抬头，直视瑞霖：

“我现在才有点明白，为何祖父会说陈家主『深不可测』！能创出这种功法的人…其眼界和野心，绝对超乎想像！

我这趟赌对了！留在陈家，哪怕只是从最基础的练起，也比在皇都萧家按部就班地走那条金光大道，更有希望触摸真正的武道绝巔！”

萧辰眼中燃烧著纯粹的、对力量的渴望与憧憬。

他震惊於陈家功法的潜力，这震惊，甚至远超他看到碧心凝香宴时的感受。

这趟看似衝动的离家，竟可能成为他武道生涯最重要的转折点！

云梦泽，洛神峰。

传道堂內，气氛肃穆又带著一丝奇异的焦灼。

数名洛氏年轻子弟，甚至包括几位筑基期的执事，都围坐在蒲团上，眉头紧锁，额角隱有汗珠。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央那个瘦小的身影上——陈弘渊。

弘渊穿著一身月白道袍，小脸平静无波，正用稚嫩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讲述著《云梦泽混沌真经》中一段关於“水行无常，滋养万物而无形”的奥义。

他没有引动任何灵气，只是纯粹的讲述，剖析著水之柔、水之韧、水之润物无声却又蕴含滔天伟力的本质，將其与混沌初开、阴阳未分的状態相联繫。

他的话语，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將原本晦涩深奥的经文，拆解成最本源的道则碎片。

每一个比喻，都直指核心；每一句引申，都发人深省。

“……故水无常形，因其至柔，故能入无间；因其顺势，故能成其大；因其不爭，故万物莫能与之爭。

此非水之弱，实乃混沌包容、至柔克刚之理在现世之显化。”

弘渊最后总结道，声音落下，传道堂內一片寂静。

噗通。

一位卡在练气圆满瓶颈数年的旁系子弟，脸上先是茫然，继而狂喜，周身气息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竟直接陷入了顿悟！

旁边几位苦苦思索的子弟，也如同醍醐灌顶，眼中爆发出明悟的光芒，纷纷闭目体悟。

洛明月坐在前排，她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努力维持著洛氏嫡女的骄傲。

然而，她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听懂了弘渊讲的每一个字，甚至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至理，但让她自己去推演、去运用，却总感觉隔著一层无形的壁障。这感觉让她无比挫败，又无比…著迷。

“哼，说得天乱坠，还不是纸上谈兵！”

一个略带酸气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是另一位颇受重视的嫡系子弟。

他天赋不错，却始终被弘渊的光芒压得喘不过气。

洛明月猛地回头，柳眉倒竖，清叱道：

“洛清河！你若有本事，也上去讲一段让人顿悟的道法来！自己悟性不足，反怪他人讲得太深？老祖都赞小师叔祖悟性通玄，道心天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加置评？”

她这一怒，带著初入筑基期的威压，顿时让那洛清河脸色一白，噤若寒蝉。

洛明月胸口微微起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维护这个“外姓弟子”。

或许是不忿族人的狭隘？或许…是弘渊那纯粹求道的姿態，让她看到了自己內心深处也曾嚮往、却被身份和竞爭逐渐磨灭的东西？

弘渊对这场小小的风波恍若未闻，他安静地坐著，清澈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传道堂的屋顶，望向了无尽虚空，又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落回了南溪村那个小小的院落。

洛清漪站在传道堂外的迴廊上，將堂內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著弘渊那超然物外的平静，看著洛明月那复杂难言的维护，看著其他子弟或钦佩或嫉妒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渊儿，你可知，你这“洛氏传人標杆”的身份，看似荣耀，实则是將你架在火上烤？

家族高层对你寄予厚望，却也暗藏掌控之心；

同辈子弟对你敬畏有加，却也难免妒火中烧。

姨娘能护你一时，却难护你一世。

而陈返…你选的那三个孩子，何时才会踏上这条同样布满荆棘的仙路？

这把钥匙，能否为你，为渊儿，打开一条通往未来的坦途？

洛清漪望著翻涌的云海，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色。

仙缘已启，暗子已落，这盘棋局，正走向连她都无法预料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