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往云烟(2/2)

聂染青当时笑得不行。

不过,在她的印象中,也许习进南是真的怕担上杀人凶手的罪名,反正他似乎从来没用过这种目光看过一名女士。他的目光通常都是漫不经心,那一双漂亮的眼,在任何人的身上似乎都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

一般而言,聂染青若是想做什么,习进南如果想反对,除了直接否定,还会用一种曲折的路线。他会先夸奖一番,然后趁著她飘飘然的时候,再用一句“不过我觉得这样做可能会更好一些”把话题拐回来。

这说好听点就是打针之前先消毒,习进南说得再委婉,做起来还不照样雷厉风行。

有次习进南想换车,坐在床上看汽车杂誌。聂染青隨意看过去,中意了一款白色的车子,手指过去,习进南瞅了一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说:“挺漂亮。”

聂染青那个时候已经基本摸透了他含蓄的反对方式,他说完都不带表情也就代表其实他並不欣赏,聂染青斜眼看他,她就不信接下来他没话说。

果然,他指著另外一辆深蓝色的车子说:“其实我觉得这款也算是不错。”

无关车辆顏色,聂染青见了习进南那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就恼火,於是刻意刁难:“不是说这种车子驾驶起来会不舒服么。”习进南又指著另外一款:“你指的应该是这个牌子的车。”

聂染青更加恼火,她更近地凑过去,扒著他的胳膊,抽过他手里的杂誌,坐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假装不经意地在习进南的胳膊上扭了一把,这才隨手翻了几页,指著另外一辆黑色的车子:“这辆总该不错吧?”

她不过就是隨意翻到了一页,隨意地指了一辆还算顺眼的,既然价格高得离谱,那车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她也就是隨口说说,反正习进南不会听取群眾的意见。

然而他们挨得太近,聂染青刚刚沐浴完,只穿了一件低胸的丝质睡衣,她低著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自己却浑然不觉,她只是觉得良久没得到回答,於是抬眼看他。

习进南的目光已经十分深邃,而且下移到了不可说的地方。这种目光太熟悉了,以至於聂染青一下子就把杂誌扔了,“嗖”地就钻进了薄被。

他前一天晚上把她折腾得不轻,害得她上课差点迟到,所以聂染青十分戒备,语带威胁:“习进南,我告诉你,你今晚要是敢再来,你就不叫习进南!”

她在匆忙之间竟然能把被子裹得十分紧,习进南尝试了两次都失败,於是耐心渐渐告罄。索性连人带被地抱到怀里,聂染青还没来得及反抗,他的手就这么顺著她的后背探进去,聂染青被被子裹得挣脱不得,无奈中很诡异地想到了一个词,作茧自缚。

眨眼他就已经把被子拆了去,並且顺势压了上来,聂染青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他困住,想出声也被他封住,她的睡裙也被他堆在胸口,习进南在她的嘴角轻轻地呵气,笑得十分愉悦:“我不叫习进南,那我叫什么?”

他的一只手虚拢住她的柔软,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游移,聂染青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被迅速燃烧殆尽,她勉强回击,咬牙切齿:“猪!”

习进南倒是笑意满满,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揉捏,然后慢慢下滑,路过敏感地带就激起了她一串的战慄,他笑得十分可恶,带著恶意的诱哄:“嗯?我叫什么?”

聂染青简直被他折磨得要疯了,她瞄准他的下巴,狠狠地咬了上去。

口感极好,简直不愿放开,而且她四肢被他困住,也只有动口。结果等她放开,却招致了习进南更加肆意的逗弄。聂染青后悔不迭,行动不得自由,只好继续动口:“狼猪!”然后还不忘解释,“又是狼又是猪!”

习进南乐不可支,还是不肯放过她,聂染青甚至觉得他上了癮,只是听到他接著问:“我叫什么?”

他刻意带著恶趣味的探索简直让聂染青欲哭无泪,他却还是一遍遍地问,聂染青在他的手里被迫弓起身子,脑中爆炸般一片空白,她简直想尖叫,到最后只好不得不屈服恶势力:“老公。”

接著他便是低低一笑,而她连负隅顽抗都没了力气,任由著他长驱直入。

他们本来是在看车子,结果却歪了事。到了周末,两人去车行,习进南买的却是那晚她最后指著的那辆黑色车子。她问他为什么不买深蓝色那一款,习进南给的解释是:“你不是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她说不出口我就是想跟你反著来,其实跟车子无关。

他说:“选你喜欢的。”隨后又在她耳边补充一句,“咱们家夫人为上。”

“……”

这是他们结婚两年左右的时候发生的事,其实距离现在时间並不长,可是聂染青却觉得十分遥远。大概最近事情发生得有点多了,不只人长了见识,连时间都变得漫长,原先那些难得和谐的场面近来都已被拋诸脑后。

她在浴室泡了不短的时间,直到有点头晕了才出来。天色已经很晚,而习进南还没有回来。

她隱隱感到了不安,急於想找到习进南。聂染青打电话过去,却是一个柔和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聂染青呻吟一声,扶著额头歪在沙发里。

她確定习进南是在闹脾气。

最近她心情低落,习进南的脾气也似乎更加坏,耐心也跟著变少。他平时话语就吝嗇,一个字能解决的话,绝不会说两个字,而这几天他的话更是少。

可是她找不到他,也就无从下手。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钟的时候,习进南依旧没有回来。聂染青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著。她最喜欢胡思乱想,习进南这样不打招呼就消失,让她觉得气愤又不安。她睁著眼,趴在枕头上,脸被挤到扁。

窗外夜色如水,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让她很诡异地再次想起以前。她从小睡眠良好,大人们都说没心没肺睡得好,而她小时候不知比现在囂张跋扈多少倍,甚至在高中都十分活跃。当时她心思单纯,確实是没心没肺。只要不见聂染兮,她就会笑得十分开心。而因为她所有想要的东西基本上都能信手拈来,所以也並不珍惜。当別的尖子生都埋头苦读的时候,她却按著脑海中清晰的印象画著陆沛的笑脸。

所以当很多东西一下子失去的时候,聂染青开始一日日的失眠。於是她更加相信大人们的话,没心没肺才能睡得好。

新婚的那段时间,她常常做著噩梦,那些日子她虽和习进南同床共枕,但却都是背对著背,直至有一天,她再次捂著胸口惊醒。那天似乎是他们僵硬关係的转折点,习进南拥著她,絮叨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她在那些笑不出来的冷笑话中慢慢放鬆,接著是关灯,他们维持著那个姿势一直到天亮。

聂染青不得不承认,她后来在习进南的怀里確实是觅得了几日好睡眠。

她想到这里,忽然有了衝动和勇气,想和习进南当面说一些事。儘管这些事她尚未理清,可是她確信十分重要。

她睁著眼想了一夜,直到天明闹铃响起,她的衝动和勇气渐渐磨光,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中烧。

她若是外出都会向他报备,可是他却一声不吭地消失一天。手机除了闹铃没发出別的声音,聂染青皱著眉扫过去一眼,懒得再去打电话。

次日一个白天消磨过去,房子里仍是她一人,习进南还是音讯全无。聂染青跟著赌气,晚餐没吃直接睡觉。直至睡到半夜,再醒来时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聂染青彻底拜服了习进南,心中设想了一百种方法,等他回来的时候收拾他。

她下床去找食物,刚刚打开臥室的门就闻到一股烟味。

她对烟味敏感,不由得心中一跳。客厅並没有开灯,聂染青看向楼下,待適应了黑暗,总算看到习进南。

他似乎正坐在沙发上,因为有微弱的光亮在那个地方明明灭灭,如同即將断流的溪泉一般脆弱。

聂染青慢慢走下去,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她却觉得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十分佩服自己,居然在他的注视下走得十分稳妥。

她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下,心中想法一一迅速掠过,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她抿著唇看著他,习进南稍稍动了一下,却依旧是沉默。

这种沉默在黑暗里格外磨人,聂染青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莫名地慢慢绷紧。

“染青,”习进南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响起,並且听起来疲惫不堪,“我们离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