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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退让

旅行期间,周晏持一路担任脚夫,服务生,导游,以及刷卡机等多种角色。到达酒店的时候两个大人带著小孩,办理完手续后前台人员给了他们一张房卡,杜若蘅温温婉婉开口:“麻烦再开一个房间。”

对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收回有点探究的目光又开了一个。

晚上周晏持一个人住套房,杜若蘅跟周緹緹住在隔壁。明明房间隔音很好,但周晏持这边太安静,让他总以为能听到隔著墙壁那边的欢闹声。周晏持洗完澡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他去了隔壁敲门。

杜若蘅握住门把手,不动声色挡著他。廊灯晕出模糊的轮廓,有几分温柔意味。

他低下头来瞧著她,声音也是轻柔的:“我睡不著。”

杜若蘅看了他一会儿,她在思索。然后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简单说:“要么回去,要么睡这里。你自己选。”

最终周晏持来w市度假的第一个夜晚是在酒店的沙发上睁著眼到天亮。

w市地处中国最南方一带,天空晴好,日光奔放而热烈。他们下榻的酒店前面不远便是沙滩,上午的时候杜若蘅带著女儿去海边。周晏持本来也一起,结果被张雅然打来的紧急公务电话绊住,只能站得远远地远离人群讲电话。

张雅然请示完他的意见之后跟他邀功:“您昨天住得还好吧?考虑到各种因素,我自作主张只帮您订了一个房间……”

周晏持至今脖子酸痛。他揉著眉心冷冷打断她:“闭嘴。”

他远远看到杜若蘅跟周緹緹在海水里玩得很开心。周晏持没了再跟秘书閒谈下去的兴致,他掛了电话。同一时间他看见杜若蘅被海浪冲了一下,几欲绊倒,幸而被旁边的年轻男士顺手一扶。

那个景象衬著碧蓝的海水,很有几分亮丽的韵味。周晏持差点摔了手中的电话。

他走过去,对方还没有要离开的想法。几步之外便听得到那个年轻男士的问话:“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是杜小姐的女儿?”

连姓氏都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打听到。杜若蘅浅笑回答:“是的。”

对方长长噢了一声,仍然没有退却的意思。再接再厉道:“您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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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

年轻男子眼前一亮,笑著说:“那还真是有缘。我住在y市,正好与t市相邻。听说t市有座世纪钟在……”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插在两人中间。周晏持蹲下身,將杜若蘅脸上的一点沙子抹下去,眼神淡淡看向陌生人:“请问你是?”

年轻男子终於离去。走了几步之后还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周晏持握著杜若蘅的手一直没鬆开,她等人走远了,才说:“你有完没完?”

周晏持语气温和:“玩累了没有,要不要回酒店?”

杜若蘅瞅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拉著她的动作被她轻轻挣了一下,周晏持握得愈发紧。

杜若蘅没有再进一步出声警告,她最终选择了默许。

到了傍晚时分,三人才从海边回去酒店。周緹緹玩闹得累了,回去的路上她抱住父亲的脖子,趴在肩膀上睡著。周晏持一手抱著她,一手牵著杜若蘅,慢慢往回走的同时被夕阳拖出长长倒影。

能有这么静謐的一刻,已经难得。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现如今的周晏持已经有些被磨得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想法。

並不是意味打算就此放弃,而是渐渐消失慢慢来的耐性。杜若蘅已经出现了態度软化,他便希望用愈短的时间更进一步。

他想要的原本就不止现在这样的这么简单。牵手,拥抱,相互信任,以及更进一层的各种事,还有復婚。他没有把握再回到从前,却觉得至少可以做到现在的最好。周晏持原本认为自己会不吝於最大的耐心,费大量的心血与良久的时间,將这些慢慢一点一点付诸实践。然而真正的事实是,他已经经不得她半点的撩拨。

甚至这些撩拨从未出自刻意。杜若蘅挽著头髮在他对面吃饭都足以引发綺思,更不要提现在的朝夕相处。他能感觉到他与她发生肢体碰触时她一瞬间的僵硬,但是最终她没有推开他,就给了他莫大的可能性。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在w市呆了將近一周的时间。截止到离开的前一天,周晏持与杜若蘅的进展仅限於牵手。他一直睡在沙发上,臥室的床够大,他不动声色地试探提出过一次,却被杜若蘅敏感察觉,同床共寢的建议隨即被毫不留情地驳回。

连周緹緹都有些同情他。她在早餐的时候为父亲额外端来了两只煎蛋和一杯牛奶,说这几天爸爸一定没睡好,需要补身体才行。

周晏持两手捏著餐具,面色不变地说谢谢。

周晏持获得意外之喜是在离开w市之前的晚上。

杜若蘅在海边陪著周緹緹捡贝壳的时候不慎崴了脚,被周晏持一路背回来。本来她不肯,却架不住他的坚持。回到酒店后他给她找红油,可是周緹緹不喜欢这个味道,两个大人只有去了隔壁周晏持的套间。

窗帘没有拉上,夜幕垂下来,外面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很寧謐安详的错觉。

让她恍惚想起那一年,他在景曼被她故意砸伤后背。那时候他还不这样,儘管对她早已习惯忍让,却没有处处谨小慎微的感觉。

她自然知道这段时间他过得算是辛苦。不会有人喜欢被甩脸色,更何况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周晏持。

她坐在床边,低头,正好看到他的眼睫毛,深深长长。周晏持性格强势独断,长相却带著些温柔的味道。视线专注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泥足深陷。

他给她按摩的动作轻而舒缓,手法老道,源自於她怀胎十月时的调教。她的一只脚心给他握在手掌,周围是鲜明的药油味道,她看得久了,莫名有些心慌气短。

她终於觉出哪里不对劲。他的指腹正轻轻摩挲她的脚踝,慢慢地连小腿也被他捏住。

两人对视,他的目光深邃黑沉,有些不言而喻的情感在酝酿。她咬住嘴唇,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他捞住腰身。

她想让他走开,却在张口的同一瞬间被他察觉,继而被封住嘴唇。

所有的呜咽都被压回到喉咙里。她的身体发软,无法推开他。唇齿之间短兵相接,每一寸都是足以迷惑人的缠绵。在这方面杜若蘅向来才疏学浅。在肢体接触之前,一切都是她主宰。然而等真正近身纠缠,她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突然关掉了房间中的光线,遥控掉落到地上。黑暗中触觉愈发昭显,彼此的呼吸,以及簌簌的衣服摩擦声音,杜若蘅的手都握不住,她在他的试探与追逐中终於忍受不住,说开灯。

他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手腕被他握住,用指腹在那里摩挲诱哄。他一直没有出声,动作却始终坚定。

一切重回安静后,周晏持暂时离开,去隔壁房间查看周緹緹的情况。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告知她,杜若蘅侧著身,闭眼一动不动。他在她发间轻吻一记才离开,关上门的时候杜若蘅拿被子蒙住了头。

过了片刻周晏持便回来。他从身后將她揽进怀中,声线温存而低沉,说緹緹睡得很好。杜若蘅默不作声,半晌之后仍是安静得不同寻常。这让他疑心她有其他反应,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却被一口重重咬住了手指。

杜若蘅了毕生力气,不留余地。周晏持本来没有做声,后来仍然闷哼一记。

杜若蘅却没有要因此放过的跡象。一直到她没了力气,才终於大发慈悲地放开。然后她將所有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上,挪动到离他最远的床边睡觉。

两个大人在第二天起床之后都有些狼狈。早饭周晏持执筷的时候食指上一圈黑紫,杜若蘅则因为失眠而神色倦怠。周緹緹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会儿,问是不是又吵架了,杜若蘅说没有。

周緹緹不肯轻易相信,便要去闹母亲,被周晏持拽回到自己怀里:“好好吃饭。”

回t城的路上杜若蘅没有什么精神。不止是对待周晏持,连周緹緹她都应对得心不在焉。这不免让人觉得她是有些尷尬,或者其他心理作祟的缘故。不管是哪一种,周晏持都不希望放任她胡思乱想,他逗她回神说话,结果两次之后就招致了很大的不耐烦:“你闭嘴行不行了?”

如果不是密闭性无法改变,她一定希望能把他从飞机上推下去。

周晏持对杜若蘅的任何反应都相当包容。事实上他更多的是被前一晚愉悦到的情绪,这种心理充斥全身,让他很难像之前那样能深入揣摩设想杜若蘅的念头。他將她一路上不停抗拒的行为解释得理所当然且简单,直至杜若蘅在飞机降落到t城后情绪终於变得平静冷凝,也没有详细思索这个问题。

两个人的关係並没能因为w市的同处一室而有大幅改善。杜若蘅反而变得对周晏持比以前更冷淡一些,她对他大部分的行为都採取了视而不见,肯点头光临周宅的次数也变得寥寥无几。直到一个星期后他们各自收到相同一场婚礼的请柬,分別来自新郎与新娘,邀请他们於半月后前往某五星级酒店的婚礼请宴。

周晏持邀请杜若蘅一同赴宴,这回她幸运地没有拒绝。

前一个晚上她住在周宅,与周晏持分室而居。第二天周晏持叫她下楼吃早餐,敲门进入的时候杜若蘅正站在镜子前面,努力想要拽上裙子后背的拉链。

他关上门走到她身后,帮她完成这个动作。杜若蘅说了句谢谢,周晏持却一时没有动。他的目光定在她耳后,带著一点灼烫温度的打量。然后他微微低头,温软的触感印上她的后颈。

杜若蘅因此而颤了一下。他的手握在她的腰肢上,隔著薄薄的一层布料温柔摩挲。曾经杜若蘅喜欢被这样对待,他从后面拥抱,乃至轻轻摇晃的时候两人紧密相贴,容易让她觉得安稳,她以前不排斥这样的亲昵,是最信任的依赖。

周晏持不指望现在的她能够像以前那样反应。然而事实给予了他一定程度的意外。她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抬起眼睛的时候里面却含著水光,像是春日里寧静湖面上的波光粼粼。

所有一触即发的感觉自此燎原。周晏持的手滑向她的后背,打算重新拽下衣裙拉链,被她有些微弱地发声阻止。他从后面咬她的嘴角,安抚说:“不会有人进来。”

杜若蘅带著微微喘息:“停下来。”

他恍若未闻,她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一丝恼怒:“我说停!”

杜若蘅猛地推开他,往旁边倒退两步。她的头髮有些散乱,眉心拧起来看著他,面孔上恼火的情绪远大於其他。周晏持的手还悬停在空中,他慢慢放下来,看著她:“怎么了?”

杜若蘅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说出心里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婚礼现场上两人的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错。周晏持要来握杜若蘅的手,她任由他这么做了。后来他们一起与前来搭訕的人閒谈,杜若蘅在一边静静看著周晏持的侧脸听他说著不痛不痒的客套,脸孔上找不出什么不耐烦。

她在外人面前其实从未折损过周晏持的自尊。以前便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但凡她站在周晏持身边的时候,向来都是支持与维护他的那一方。只是两个人一起出现让很多人感到了意外,认识杜若蘅的人频频错眼打量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杜若蘅左边坐著周晏持,右边是一位以前在t城素来交好的朋友。后来周晏持出去接电话,杜若蘅被好友拽了拽衣角,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又和好了。

杜若蘅笑了笑,说了句算是吧。

“以后不打算再找別人了?”

这话问起来有几分奇怪,听著像是有好几层意思在里面。杜若蘅想了一会儿,回答得模稜两可:“应该是这样。”

对方哎了一声,没说话。杜若蘅笑著说:“你这是几个意思?”

对方稍微迟疑,还是说出实话:“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会原谅婚內不忠的男人,不管什么原因。”

杜若蘅的笑容淡了一些,思索之后才回答:“如果是在五年前,我也觉得不可能会原谅。”

“那现在怎么又原谅了?”对方问她,“因为宝贝女儿?”

她没有否认:“有一部分是这方面原因。”

很难同別人解释清楚现今两人的状態,况且解释了也未必会相信,也就没有必要解释。如今的杜若蘅依然在意外界的眼光,只是学会了不主动去想而已。她若是稍微想一想,便猜得出现在有些人对於他们两人的说辞。无非是周晏持已经给她戴过那么多顶绿帽,她费了大力气与他离婚,现在却又重新同意与他在一起。戳她后背的那些指指点点全有关於她身为一个女人的尊严与骨气。

別人的谈资曾经是杜若蘅生活中最在意的一面,她患上抑鬱症也有一部分的因素在这里面。那时候聂立薇曾开导她不说不听不想,不得不说心理医生的话总是有一些效果,再加上杜若蘅在s市独自生活五年,心境已经大有改变。

其实她到现在也没有活得很透彻,顿悟与参透更是与她无关,杜若蘅只是开始试著学习如何接受现实。她曾经在意结局在意圆满在意流言蜚语,当然这些细节与未来她现在也仍然在意,只是最在意的事变成了当下而已。

杜若蘅在回去的路上翻出婚礼上拿到的巧克力,含在嘴里一颗,听见周晏持说:“给我一块。”

他在开车,於是她剥了一块餵进他嘴里。

周晏持咬住了她的手指,很轻柔的吮吸力道。他蓄意而为,杜若蘅的手指一松,巧克力差点掉下去。

他在开车的空当里看了她一眼,眼角有点笑容。周晏持不常笑,每一次却都十分有魅力。眼角化开浅笑的那一瞬间別有韵味,是他这种年纪的成熟男子才拥有的味道。而又因为性感与脸庞,愈发令人神魂顛倒。

若是远珩的女员工在这里,一定已经激动得晕过去。杜若蘅也有些盯著他看,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直到他笑著问她说:“我们什么时候覆婚?”

“……”

“你希望我们以什么样的形式復婚?高调一些,还是更低调一些,或者是宴请朋友,还是度假旅游?按你的喜好。”

杜若蘅像是受到巨大衝击。她瞪著他,没有所谓一丝喜悦,反而是完全说不出话来的那一种。周围静滯半晌,周晏持终於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他在红灯的时候停下,转目看向她:“你不想復婚?”

杜若蘅淡淡说:“结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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