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第97章
霍希音的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骨折的右手依旧制约著她的许多活动。她自己洗澡很不方便,又不习惯有陌生人帮忙,所以这几天每次进了浴室都要在里面消磨掉许多时间。
前几日她洗漱清理的时候纪湛东都不在,而这次霍希音知晓他在外面,总觉得不安定。他的脚步声离得不远,霍希音本来已经站到了花洒下,又穿了拖鞋去了门口,將浴室门悄悄地锁上,但她这样做之后,立刻又想到钥匙还隔著门板掛在外面。
她没有穿衣服,又不確定他是否在附近,只好作罢。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只过了几分钟,外面就有人敲门。霍希音明知道是纪湛东,但还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他说话。她发誓他如果不敲门便进来,她就把花洒直接冲向他的头。
纪湛东隔著门板,察觉不到她的心里活动,只温和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她轻舒了口气,自嘲有些小题大做,又將花洒打开,慢吞吞地用单手搓著头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送给他:“不用,谢谢。”
他隱隱带了笑意,顿了顿,问她:“你確定吗?”
“我十分百分万分地確定,拜託您赶紧起驾回宫吧。”
他的笑意更大:“假如你需要帮忙,我会十分乐意。”
不晓得他是否出自刻意,话尾微微拐了弯,穿过水声送进她的耳朵里,很像是带著几分调笑。霍希音顺手就將手边的东西扔了出去,直直地砸到了门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而她自己用力过猛,脚上一滑,差一点摔倒,所幸立刻抓住一边的扶手,並且反射性地“呀”了一声。
接著门便被拧开,纪湛东很快就闪身进来。霍希音不小心碰到软骨,疼得眼泪汪汪。她再次被他见到狼狈的样子,还是在这种情景之下,她顿时连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她心中觉得难堪,触手能甩的东西都被她甩了出去。沐浴液洗髮露,大小瓶罐能扔的都扔完了,空间內也被她溅得到处都是水。霍希音又抓到一条干毛巾,想投过去,看到纪湛东一副“你敢扔我就敢接”的姿態,心中愤恨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咬著嘴唇瞪了他片刻,把毛巾向架子上一扔,背过身不再理他。
她的头顶上还都是泡沫,刚刚经过一通胡闹,此刻被甩得到处都是。她单手,还要兼顾受伤的手臂,行动不便,而这明显不能逃过纪湛东的眼。
他把她所有扔过去的东西都抱在怀里,放到一边的支架上。接著走过来,一手拿过毛巾,帮她擦了沾了泡沫的脸,动作很细致,接著又摘下淋浴的喷头,帮她冲洗,他不说话,动作很轻柔,並且也没有逾矩,霍希音一下子就没了声。
她一向討厌別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刚刚的情况看,她怕是要討厌自己一下。
“你那本老子道德经呢?你最近真该看看禪机之类的书,真是越来越没耐性了。”纪湛东穿著浴袍,一丝不苟地帮她打理著头髮,再加上低沉又有点无奈的声音,在这个雾气氤氳的浴室中,倒让霍希音不好意思再张牙舞爪。
她的手扶著墙壁,打算他一发生错误的不合时宜的行为就直接拍过去,毫不留情。
“如果你不在,我一直都挺有耐性。”霍希音的声音硬邦邦的。
纪湛东淡淡一笑,声线愉悦带著磁性:“那怎么行。你的那两只吉娃娃好像还需要我买狗粮,你的臥室没人收拾,早餐中饭晚餐好像也是经我的手吧?包括现在,唔,”他故意停了一下,“这些鸡毛蒜皮让现在的你做,你的脾气只会越来越大。”
霍希音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闭著眼享受著他在她头顶上的按摩。他的力道恰到好处,和水汽一起舒缓著她的神经。
看来她以前是小瞧了他。这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进得浴室,甚至还是业余中不错的按摩师,倒是一人多用,功能齐全。
他帮她一寸寸地拢著头髮,动作温柔,她的头髮很长,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脖子和肩膀,似有若无地拂过,让霍希音的心跳有些加速。
他突然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医生说脖子上的这块疤可能会留下一点痕跡,不过会很浅。如果不仔细看,应该不会看出来。”
“……唔。”霍希音很庆幸他的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这种气氛有点儿不正常,她觉得室温在升高,有点儿喘不过气。
“还有,你的车子已经修好了,明天让小张去帮你取一下。”
霍希音应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在缓慢下移,霍希音立刻拽住了他的袖子:“我自己来。”
但她的话刚说完便愣怔住。他俩动作相反,纪湛东浴袍那宽鬆的袖子本就挽著,此刻更是被她完全捋了上去,霍希音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臂上的一块伤疤,深红色,近於黑,在白皙的手臂和曚曨的浴室中,虽然不大,但依旧十分明显。
她能分辨出当时的伤口有多深,甚至到现在那块硬幣大小的伤口上还保留有血痂。她当时的剪刀戳进去,只看到他皱了眉,后来就是看到他简单的包扎,再后来他们分开,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伤口。
霍希音的眼光捉摸不定,纪湛东瞧著她的表情,嗤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被她揪住的袖子。
“別再看了。只一个小伤口,是我后来不怎么注意,才一直没好完全。”
“你没有找医生看看?”
“一点小伤口,至於么。”
“小伤口好几个月都没好完全?”霍希音看著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嗤了一声,“难道说,你是想留下罪证,好来个呈堂证供,当堂对峙?”
纪湛东没被她刺激到,反倒是缓缓弯了嘴角,伸出手抹去了她耳朵旁的一点泡沫,一双桃花眼敛起,带著淡淡的笑意:“想关心就直接说,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安慰人有这样安慰的么?我不去看医生,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对医院有点牴触。”
霍希音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好吧,我说。是你要听,可別觉得肉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是存了心没想让它好,”纪湛东敌不过她再度流露出来的怀疑神色,举起一只手,眨了一下眼,一本正经,態度严肃,“我觉得它好歹也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假如哪一天我真没把你重新追回来,或许还可以用这个怀念一下。最起码带在身上,丟不了。”
霍希音终於被结结实实地闪到。他俩自从相识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么恶俗煽情的话,再配上他的表情,简直让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如今很想吐血,十分超级非常想。
她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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