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安家的买卖(1/2)

第41章 安家的买卖

如果不知道她是谁,安家怎么会让游离谷用月魄和蔷薇要挟她?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安伯平这財路未免走得太险了。

“回来了?”

永夜从后院翻墙而入。为了避人耳目,她每次出门都从后院翻墙出去,回来的时候也是等著天黑再翻墙回来。巷子里的人家只知道赵大叔在家编草鞋侍候重病的赵大婶,极少出门,所以永夜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进出。

院子里有一个葡萄架,月魄坐在葡萄架下笑著等她吃饭。

永夜买回两只烧鸡,挤出笑容道:“我当了一千两银子。”说著將银票拿给月魄。

桌子上摆著烧鸡,还炒了几个小菜,另外还有老南瓜绿豆汤。月魄舒了口气道:“我又买了只小猪,还叫它闹猪。等它养肥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能离开了。”

永夜“哦”了声,撕了条鸡腿递给月魄,自己拿了条鸡腿啃著。她突然发现啃鸡腿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不用说太多话。

她是否要告诉月魄她遇到了风扬兮呢?

“星魂,我们离开圣京找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好吗?我想看你穿女装,和普通的姑娘一样,等安顿下来,你嫁给我好吗?”

“我……”永夜心里犹豫了一下,想起风扬兮说他一直在她身边。不知为何,她一想到和月魄在一起时,风扬兮在一旁瞧著他俩,就浑身不舒服。这是月魄第几次说到要她嫁他了?永夜心乱如麻。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月魄盯著她,手里的烧鸡突然没了味道。

“我不能弃蔷薇不顾。等找到她好吗?风扬兮答应不告诉太子燕,不会抓我回去成亲!”永夜低著头將遇到风扬兮的事告诉了月魄。她没有说风扬兮一直跟著她,怕月魄不安。

月魄愣住,喝了口粥勉强笑了笑,“是啊,如果不救蔷薇,你一辈子心里都不会痛快。”

永夜用筷子搅著粥,轻声说:“等救了蔷薇,我们就……就去找那个地方。”她脸一红,埋头大口喝粥。

她始终还是说不出那个嫁字。永夜望著月魄的眼睛有些疑惑,她一直想和月魄在一起平平安安地过小日子,嫁给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定会救出蔷薇的。”月魄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油渍,温柔地说,“你从小就傻里傻气的,一直这么善良。不救蔷薇,我们的小日子如何能过得心安理得?”

永夜笑了笑,道:“你错了,我不傻更不善良。如果不是遇到风扬兮,我寧可这样一直过下去,不管蔷薇,真的。我很自私的,也许,是一直都有事,一直都绷著神经的缘故吧,所以才会对那种生活特別嚮往。”

说出这句话后,永夜看到月魄的手抖了抖。她也一愣,她是嚮往这种平淡而安寧的生活而不是因为喜欢月魄?不,不会的,永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月魄从小就对她好,和月魄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很温馨,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我还不知道你?看似狠辣,其实心软得很。別说了,快吃饭,把鸡腿啃乾净,还有这条腿!”月魄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慌乱,忙著给永夜夹菜。

他的脸离她这么近,永夜却有种无力的感觉,觉得有一天,他会离她很远很远。为什么在山中,她觉得不长久,而来了圣京,见到了梦想中的平安医馆,和月魄过上了梦想中的平静日子她还是觉得不长久?

这股子情绪让永夜有些心慌,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突然扔了鸡腿抱住了月魄。她闭上眼喃喃道:“我们走,现在就走!你不是对圣京很熟吗?我们能不能找一处偏僻的城墙翻出去?我轻功好,我带你出去!我们不要管蔷薇,不要管游离谷,也不要查济古斋与游离谷的关係,我们走!”

“傻子!”月魄轻轻拍著她的背,圣京与別的都城不同,城墙高八丈,全是大青石砌成,翻城墙哪会这么容易?何况……现在被风扬兮盯上了,又如何走得掉?他轻轻抚著她的背,让她哭个够。明月映进他的眸子,一片清幽的沁凉,似藏著无穷无尽的忧伤。

夏夜的院子里,月光照过葡萄架,將藤蔓与叶子的阴影投在紧紧抱住的两人身上,斑驳的暗影笼罩著月魄和永夜。

卯时,天边薄薄的晨曦由蓝变橙,渐渐拉开一日晴天。

永夜懒洋洋地躺在竹蓆上似提不起精神。昨晚,她哭累了就睡了。若是能这样什么事都不想一直睡著也是好事。她嘆气,脑中的问题钻了出来,蔷薇会在哪儿呢?

“懒猪,还不起床!闹猪早起了!我都餵了它吃的了。”

永夜侧过头,月魄倚在门口笑嘻嘻地瞧著她。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了层金边,英俊的脸,唇边的笑容,使他哪怕是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都还是如謫仙般出尘。

“它怎能和我一样?它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昨晚是谁吃了就睡?”月魄忍不住又想笑。永夜昨晚哭得累了,抱著他不放,没多久居然就睡著了。

永夜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伸了个懒腰,目不斜视地走出房门,“它肥了就会被宰了,我肥了是因为吃了它的肉,能一样吗?”

月魄扑哧笑出声来,看著永夜喝了一大碗粥,这才拿出易容的东西来,“这些是专为你配置的,和原来的一样,如果不用药水洗,是弄不掉的。你小心一点儿。你的声音清朗,听不出女子的娇柔,人瘦小,喉结小也很正常,再弄道伤疤贴上,不会掉的。”月魄絮絮叨叨地边说边弄。

永夜见他弄好,照了照镜子,里面只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也不怕露出白牙。正要走,月魄又拿出一个刀囊,“我去定做的,和你从前的一样。”

“什么时候弄的?”

“这是很早以前去胖掌柜那里听他倒苦水说你不讲道理,顺便就做了这个套。拿著这些刀,总想著你在似的。”月魄淡淡地笑了。

永夜接过刀囊。她从杀了日光之后,再不想用飞刀,原来的刀早和那件紫袍埋在隔壁医馆的土里了。她不想让游离谷的人知道她的存在。这飞刀会提醒所有人,她是刺客星魂。

偏偏在她不想做星魂的时候,她还得用这样的飞刀,但是月魄给她的刀不同,带著他的思念与依恋。永夜接过刀囊打开,里面有三十六柄刀,她做了件青衣师父严令她不能外泄的事。

永夜拿起一把飞刀在月魄眼前一晃,“变戏法了。”掌心的刀驀然消失无踪。

一把接一把,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似的。

月魄大开眼界,问她:“你藏哪儿了?”

永夜伸开双手,“你搜!看你搜得到不?”

月魄坏坏地一笑,点点头,伸手探向她的胸前。

永夜尖叫一声,“你居然袭胸!月魄,你还是小时候的那个臭小子!”

她叫嚷著,红著脸一个翻身飘出了墙头。

月魄痴痴地看著她,笑容渐渐消失。阳光给他身后投下长长的暗影,他站在院子里,却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

“李公子来了?”

永夜应了声进了济古斋內院,愣住了。

大昌號的大朝奉、梁翁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房中。桌上正摆著她画的那幅贗品。

她瞟了眼桌子上的画,淡淡地问道:“东翁可是请在下鑑別此画?”

“你……”大朝奉认出当画的便是永夜,站起身来。

“此画正是在下送到大昌號当掉的。”

大朝奉涨红了脸对永夜深揖一恭,“此画已由陈大家亲自確认是贗品。老夫第一次走眼,惭愧至极!”

中年男子三十来岁年纪,留著短髭鬚,温和地看著她。她的目光移到他腰间的丝絛上。

“李公子认得这玉貔貅?”

“传闻齐国出了块绿翡,通体透明,全绿不带一丝杂色,被雕刻成一只玉貔貅,价值十万两白银。”

“李公子好眼力!”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拱了拱手,“在下安伯平,是大昌號的东家。大昌號失礼了。”说著眼神一动,大朝奉赶紧將一枚田黄印章並当票存根放在桌上。

“公子好高明的手段!大昌號二朝奉居然把价值百两的上品田黄低价当入,想来是公子心生不忿,这才戏弄大昌號。”安伯平轻嘆口气,似乎错在自己身上。

安伯平?这位安公子是安家的儿子?她偷眼一瞟,见安伯平与安四小姐年纪相差甚大,相貌並无相似之处,想来安老头儿富可敌国不知娶了多少房姨太太,生下的种不像也很正常。她轻声道:“原来是安家大公子!久仰久仰!”

“客气,安某听说济古斋来了位高明的鑑別师傅,所以专程前来请教,没想到,正好遇到画主本人,真是安某之福啊,呵呵!”

永夜心道,你既然知道是假,又找到了我,究竟有何目的?她瞟了眼桌上的那块田黄印石,笑道:“难道进了当铺,经二朝奉大朝奉过眼后还能反悔不成?”

安伯平摇头,眼睛里闪动著精明的光,“出了当票,绝无反悔,些许小事公子切莫放在心上。安某是来求才的,想请公子为大昌號出力!”

“我蒙梁翁错爱,不打算换东家。”

梁翁听闻站起身来嘆道:“实不瞒公子,大昌號与济古斋原是一家,东家都是安公子。”

风扬兮说的与游离谷有关係难道是指齐国首富安家?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安家倒也有几分本事。永夜以退为进客气地笑了笑,道:“在下正打算近日返乡回家,今日正想向东翁请辞。对不住大公子了。”

“呵呵,既然如此,安某也不强留了。想请李公子替安某再看一幅画,安某有些画艺上的问题想討教一番。”

永夜露出很勉强的神色答应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绕过水榭长廊、假山菏池,绿荫深处终於出现一栋房舍。

走进去一瞧,却是间书房。

安伯平一笑道:“公子见我这別苑如何?”

永夜四下打量,书房窗明几净,掛了两幅山水,养了两盆夏兰正自吐芳。居中一张硕大的核桃木大书案只漆得一层清漆,桌面上铺好了上等画纸。想起李天佑被自己炸毁的书房,永夜不禁感嘆,安家的书房也同样值钱。

“一路行来,別苑布局精巧,一草一木颇花心思。书房雅致,所用之物皆不凡。”

“公子喜欢,这里便送与公子吧!”

永夜一惊站起,连连摆手,“这……使不得。李某无功不受禄,再说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大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公子莫要惊慌,伯平求才若渴,想留公子之心太切,惊到公子了。伯平的不是!”说著安伯平竟对永夜揖了一躬。

这么大的房子说送就送,所求非同小可。永夜暗忖道。

“唉,这里比起陈大家的秋水山庄,差得远了。”安伯平呵呵笑道,伸手抚了抚短髭又道,“陈大家落日湖畔的秋水山庄占地四十亩,有奴僕上百、姬妾十九。陈大家有三好,好酒、嗜茶、好美人。他一年之中只画三幅画。”安伯平望著永夜住了口。

永夜眨了眨眼接著道:“要支撑家业,养娇妻美妾,还需要好酒好茶,画得多了,便不值钱了。画得少,一年不过收入几千两银子。所以,安家便是陈秋水最大的后盾。”

安伯平拊掌大乐,“安家是生意人,唯利是图。陈大家的画是招牌,是门脸儿,却不是赚钱的生意。”

“所以难得有我这么个造假高手,当世之作价再高如陈秋水者不过纹银两千两,若是古人之画,谁又知其价几何?”永夜语带讥讽。

安伯平朗声大笑,“呵呵,与李公子这等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一年之內,五幅字画,酬银三千两。如何?”他伸开了手掌。

五幅?永夜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摇头道:“若无真跡,一年不可能模仿五幅字画。”

“若是有真跡呢?”

永夜嘆了口气,“自然不是问题。”

“李公子答应安某了?”

永夜很想马上答应下来。昨天风扬兮找到她,今日济古斋的大东家就找上了门,这里面多少有些蹊蹺。不过,她很想再试试安伯平的底线。她笑了笑,“大公子,在下还是要返乡,恕帮不了大公子了。”

安伯平沉默了会儿道:“我有个姓游的朋友说,用这个一定能请到李公子。”他捧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几上。

永夜疑惑地看著盒子,手指轻轻打开盒盖,惊得差点儿跳起来。盒子里摆放著一双草鞋。永夜耳边又响起月魄戏謔的话:“你没见院子里掛著草鞋?赵大叔每隔十天就会拎著草鞋去卖。”这草鞋不正是她和月魄住的院子里四周掛著的草鞋?

“呵呵,一双破草鞋而已!安家可真会做生意!”

“草鞋虽破,安某却花了一万两银子。”安伯平淡淡地说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