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笔落禪生(1/2)

张砚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师祖,那双眼睛扑闪著,闪过一丝丝疑惑。

玄渡老和尚也是轻嘆一声,却没有说话,而是牵著张砚的手往中间的榆木桌走去,轻声对著张砚说:“砚儿,你先在这里乖乖坐下,我去给你拿书。”

张砚点了点头,听话地坐在桌前,桌子上,青瓷笔洗盛著半盏清水,水面浮著一两片风乾的桂。

狼毫小楷笔斜倚在笔山之上,笔锋润得发亮;

砚台里研好的松烟墨凝著薄光,旁侧压著一方素麵玉石镇纸。

“达摩院中师祖他们当真是文雅,即使在后世,我也没见过这般典雅的布置。”张砚打量一番这张大桌,每个桌子都是这样布置以供老和尚们抄写经书。

“来,砚儿,看看能看懂吗?”张砚正在观察桌面的时候,玄渡老和尚从身后走了过来,手里拿著一本佛经。

张砚转过身接过佛经,轻轻的放在桌上,然后用手小心翻开书的封皮,扉页上写著三个大字《法华经》。

在右下角的空白处,还有一个用小楷写的肆字。

“师祖,不从第一卷开始抄写吗?”张砚有些疑惑的问道。

玄渡老和尚低声说道:“砚儿,小些声音,別影响他人。”

张砚赶紧朝著玄痛老和尚方向看去,却发现这老僧依旧低头抄写著经书,对两人的对话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法华经》一共七卷二十八品,老和尚我抄写完了三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的任务是將剩下的四卷经书抄写完。”

“额,好吧!”张砚看著这厚厚的一本经书,脸色不由的苦了下来。

玄渡老和尚安排好张砚后,自己也没有閒著,而是去了桌子的另一边,和张砚面对面坐下,提起笔来,抄写昨日没有抄完的经书。

张砚见状只能铺开纸,拿起笔,屏息凝神,开始对照原本一笔一划的临摹。

“尔时富楼那弥多罗尼子,从佛闻是智慧方便隨宜说法,又闻授诸大弟子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记,復闻宿世因缘之事,復闻诸佛有大自在神通之力,得未曾有,心净踊跃。”

张砚抄写了几句后,发现这远比想像中困难。

繁体字的笔画复杂,而抄写经书要求极高的精確度,不能有任何错漏和涂改。

张砚的手腕很快就开始发酸,必须全神贯注才能控制笔尖的稳定。

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显然庵中的两位老僧抄写的速度十分快。

而张砚写废了几张纸后,终於抄完了一页。

放下笔,轻轻活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时,张砚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窗外传来隱约的鸟鸣,阳光在地板上移动了微小的角度,深吸一口气,那书卷的香气仿佛也沁入了心脾,

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师祖,老人家正在低著头,专心致志的抄写著,对张砚的目光毫无察觉。

张砚见自己师祖如此认真,自己也不好喊苦喊累,只能低下头继续抄写经书。

起初张砚还是心浮气躁,一连写费了好几张纸,隨著时间的流逝,张砚逐渐沉浸在其中,感受到佛法的奥妙。

如此平静的度过了一个上午,张砚的午膳都是隨意扒拉两口,便又回到达摩院中那处藏经的小庵。

回到庵中,看到玄痛师叔祖还在低头抄写,张砚一愣,诧异的问道:“师叔祖,您没去饭堂吃饭吗?要不我去饭堂给您打一份回来。”

玄痛老和尚抬头看了看张砚,摇了摇头,从僧袍中拿出了几块乾粮,这意思就是中午吃这些就好。

张砚见此,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敬意,少林寺屹立千年不倒,歷代高僧大德在这其中有著决定性作用。

见玄痛老僧这么大年纪还这般孜孜不倦的抄写经书,自己也不能太过懈怠,也坐回位置,开始继续誊写起来。

当慧悟推门进来的时候,张砚还在低头抄写著。

“走吧,砚儿,天都要黑了。”

张砚听到有人喊自己,抬起头来,往声音处看去。

结果一抬头,正看到满目夕阳入眼,道道金辉洒落在慧悟的身上,好像一尊罗汉一般。

“师父,你怎么来了,我师祖呢?”张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你师祖去找別的师叔祖討论你交上去那本幻罗弥天掌去了。”

“走吧,天都要黑了,等你有空再过来抄写。”

“师父,你等我一会,我还有两句就抄完了。”

张砚將最后两句写完后,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见玄痛老和尚还在抄写著经书,张砚躬身行了一礼后,跟著自己师父出了庵门。

当张砚出来的那一刻,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一种空明的感觉浮在脑海中,到了此时张砚才真正明白修行无日月之理。

看到这落日映衬著晚霞,撒向古樟树,流漏出点点碎金。

张砚走在路上,看了看夕阳,又看了看走在前面自己的师父,追了上去,很认真的问道:“师父,你说我能出家吗?”

慧悟听了张砚的话,身形一顿,回头看向了张砚,低头笑了笑,“不能。”

“为什么?”张砚不服气的问道。

“你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就是不能。”慧悟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管张砚,直接向自己房中走去。

张砚愣了愣神,看自己师父已经走远,也没时间多想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砚哥儿,你去哪里了?一天不见你人影。”虚法见张砚从僧寮外推门进来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去达摩院中抄经去了,你们呢?”张砚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隨意的说道。

“我们仨去罗汉堂中將以前的任务交接一番,便各自去自己师父那边练武去了。”

张砚应付了两句,便盘膝坐在床上,今天一天的抄经工作给张砚巨大的人生衝击,他迷恋这种空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遇不可求,刚才和自己师父简单的说上两句,就赶紧回到自己僧寮中,准备修行內功心法,將这种感觉植入日常修行中去。

故而对於虚法的閒聊,张砚自然没有心情搭理他。

虚法见张砚到了僧寮中,也不过多言语,直接盘膝打坐,心中虽然摸不著头脑,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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