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涂药(2/2)
因此,所谓“去腐疗创”,不过是用烧红的刀剜去烂肉,再敷一把草木灰或金创药。
可问题在於,因为不懂消毒的本意,他们往往是將刀进行了炙烤消毒,手却不做清洗,也不知道草木灰虽能吸湿止血,但灰中带菌,极易造成二次感染。
因此,军中虽然已经有这种做法,但重伤染毒者仍十不存二三,存活率极低。
谢渊摇摇头:“说起来很麻烦,先处理你的伤口再说吧,相信我。”说著,他將一块布巾递了过去。
李寒烟望著他沉静的眼神,也没再问,只是接过布巾,咬在口中。
一切准备就绪,见李寒烟咬著布巾点点头,谢渊再次拿过一瓶酒。
“要来了,这个怕是有点痛,你忍著点。”
“来吧!凉州军无所畏——啊!!!!”
酒水落下的瞬间,李寒烟整个人像被雷劈中,猛地弹直!白皙修长的大腿绷成一条直线,脚趾如扇般张开又死死蜷紧,身子一歪,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她死死咬住布巾,双眼圆睁,额头青筋微跳,仿佛在用全身力气对抗那股从伤口直衝天灵盖的剧痛。
谢渊面不改色,还补了一句:“嗯,反应正常,说明神经还没坏。”
“...”
李寒烟眼神想要杀人,但又不敢再出声,生怕丟了凉州军的威严。
过了半晌,她才重新躺好,脸上又恢復那副淡定高冷的模样,抬手拨了拨汗湿的额前长发,轻咳两声:
“刚刚...恩,刚刚只是我久疏战阵,一时没设防而已,继续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点痛,对凉州张家军而言,不值一提。”
看著这躺在床榻上虚汗直冒的美人,谢渊眼神莞尔,“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毕竟...溃烂部分切完,还要用酒水再清洗一道伤口红肉。”
李寒烟瞳孔骤缩,布巾差点咬碎,“...別让我知道你今天有哪个步骤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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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温度上升不少的客房。
沾血布巾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谢渊在铜镜前搓洗著满是血污的双手,水色渐红。
“伤口好的差不多之前,不能见水,你这段时间最好也不要运动,汗水进去了说不定也会引起炎症。我想你也不想再来一次吧。”
“哼...蛐蛐刮肉疗毒而已,本姑娘一点不虚...”
床榻上,左腿绑著白布巾,已经將半张床汗湿的李寒烟仰面躺著,眼神发直,四肢鬆软,一副被彻底玩坏的模样,但嘴上依旧很犟。
见她这副模样,谢渊的眼神中有些笑意,但更多也是佩服。
刚刚整个手术过程,不管是酒精消毒还是火刀刮腐肉脓液,又或者是最后的伤口清洗,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麻醉。
是的,没有任何麻醉。
虽然他谢渊刚刚开玩笑说什么麻沸散,但实际上麻沸散的药方只在华佗等寥寥几位医学名家手里,他手头根本没有。
“说起来,三国志里的华佗好像还给周泰疗过伤,早期成名的地方也是徐州扬州一带...”
“等回去安定下来,就派人去寻寻他吧。”
三国时期很多关键战役,都与疫病有关,比如曹操兵败赤壁,比如孙权一生五次攻打合肥,其中三次因疫病撤军,再比如诸葛孔明北伐,三国志里也记载“亮军中疫起,亮卒於五丈原”。
他谢渊虽然拥有现代医学常识,但毕竟不是医学生,若是能找到华佗,以华佗的医学功底,再结合他高屋建瓴的思维,说不定真能產生奇效。
脑海里隨意想了想,洗净满手血污,谢渊擦乾手掌,端起早已备好的一碗温蜂蜜水,走到床边,一手扶住李寒烟的肩背,轻轻將她半搀起。
“来,喝点蜂蜜。”
很亲昵的行为,下意识的,李寒烟想推开。
可想起之前谢渊那担忧的眼神,嗅著此时谢渊身上那因为给自己切伤口,而出现的淡淡汗水味道,李寒烟那卡白的小脸多了一丝红晕。
鬼使神差的,她这次没有再嘴硬,只是眼眸微抬,偷偷看了一眼谢渊,这才微微张开小嘴,任他將蜜水一勺勺餵入。
房间里一时静得能听见呼吸。
直到一碗蜂蜜水见底,谢渊轻放碗盏,低声说:“我去找个丫鬟,帮你擦身换衣。”
说罢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
门合上的剎那,李寒烟才缓缓半撑起身子,目光怔怔落在那扇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