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初步勘察（求追读）（2/2）
“是啊…梦姑…”老嫗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的笑容愈发飘渺，“她住在西头…那间最大的老房子里…每天晚上…都会来…给我们送好梦…”
这时，孙莽有些不耐烦了，他嗓门本就洪亮，此刻忍不住问道：“老太太，你们镇上是不是好多人睡著了叫不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话问得直接，老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隨即用力摇头，声音也变得尖锐了些：
“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他们是在享福！在享清福！你们…你们外人不懂！不要瞎说！”
她像是生怕孙莽再说出什么，猛地站起身，步履蹣跚却又急切地走回屋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將四人隔绝在外。
吃了闭门羹，孙莽有些恼火，嘀咕道：“这老太婆，神神叨叨的！”
“她不是神叨，她是害怕。”秦宇看著那扇紧闭的木门，沉声道，“害怕我们打破她们的美梦。那个梦姑在她们心里，恐怕已经不是妖物，而是赐予她们极乐的神明了。”
李焕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这可比直面青面獠牙的妖怪还渗人。”
周平目光扫过寂静的街道，那些零星走过的镇民依旧带著不变的微笑，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他们偶尔投向秦宇等人的眼神里，带著一丝警惕和排斥。
“看来，从这些被深度蛊惑的镇民嘴里，是问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了。”周平低声道，“他们已经被控制了心神，那个梦姑通过梦境，成为了他们精神的主宰。”
秦宇点头表示同意：“而且，她似乎知道我们来了。刚才那老嫗的话，与其说是无意透露，不如说是一种警告，或者…是一种自信的宣示。她在告诉我们她的地盘，甚至可能…是在邀请我们入局。”
“邀请？”孙莽浓眉一拧，“那正好！省得老子去找她！”
“別急。”周平压下孙莽的躁动，“敌暗我明，对方又擅长精神操控，贸然闯入恐遭不测。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仔细商议，等夜幕降临再说。”
四人牵著马，继续向镇子深处走去。
阳光依旧明媚，却驱不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寒意。
这个看似平静的镇子，仿佛一张温柔编织的巨网，正等待著猎物在最美的梦境中沉沦。
他们找到一家门口掛著“客栈”木牌的二层小楼，推门进去，柜檯后却空无一人。
大堂里桌椅整洁，却积了薄薄一层灰，显然已有段时间无人打理。
“有人吗？”李焕扬声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孙莽不耐烦地一拍柜檯：“搞什么鬼？开客栈的跑哪儿去了？”
秦宇目光扫过柜檯，发现上面放著一本摊开的帐簿，墨跡早已干透。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茶杯，触手冰凉。
“这客栈已经空置好些天了。”秦宇判断道，“掌柜的恐怕也成了享福的人之一。”
周平当机立断：“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暂时落脚。孙莽，李焕，检查一下前后门窗。秦宇，你跟我去楼上看看。”
二楼的情况更加印证了秦宇的猜测。
几间客房的房门虚掩著，其中两间房內的床榻上，赫然躺著沉睡的旅客，脸上同样带著那幸福到诡异的笑容，呼吸平稳，对秦宇和周平的进入毫无反应。
“又一个…”周平眉头紧锁，上前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和脉搏，“生命体徵平稳，但意识完全沉沦。”
秦宇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望向镇子西头。
那里確实有几栋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老宅，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周队，我总觉得不对劲。”秦宇沉吟道，“如果『梦姑真能通过梦境操控全镇，她必然已经知晓我们的到来。为何还任由我们在此探查？甚至…还通过镇民之口，將她的位置透露给我们？”
周平走到他身边，同样望向西头：“两个可能。其一，她自信十足，认为我们即便知道她在哪里，也奈何不了她，这算是一种挑衅。其她在引诱我们主动去找她。在梦境领域，她是绝对的主宰，那里才是她发挥全部实力的战场。”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李焕的惊呼：“周队，秦宇！你们快下来看！”
二人迅速下楼，只见李焕和孙莽站在客栈后院的一间厢房外，脸色凝重。
厢房內，又是一家三口——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整齐地躺在床榻上沉睡。
“我们检查后院时发现的，”李焕指著屋內，“这一家子…怕是睡了有段时间了。”
秦宇走进房间，仔细观察。
与之前见到的沉睡者不同，这一家三口的脸色不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透著一股隱隱的青灰，尤其是那女童，小小的嘴唇甚至有些发紫。
他运转体內真气，双指併拢，轻轻点在女童的眉心。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寒冰冷的气息顺著指尖传来，让他指尖微微发麻。
“周队，”秦宇收回手，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的阳气流失速度，比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人要快得多！照这个速度，恐怕撑不过三五日！”
他又检查了那对夫妻，情况稍好，但眉宇间也笼罩著死气。
“怎么会这样？”李焕骇然道，“难道那妖物吸食阳气还有偏好不成？”
秦宇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窗台上一个小小的、用野编织的环上。
环已经枯萎，但样式精巧。
“恐怕不是偏好…”秦宇沉声道，“是抵抗。这一家人，或者说这个女童，可能在潜意识里抵抗著梦境，所以遭到了更强势的侵蚀和掠夺。那个梦姑，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不听话的信徒。”
孙莽一拳砸在门框上，怒道：“好恶毒的妖物！连孩子都不放过！”
周平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紧急。我们必须儘快行动。”
他看向秦宇和李焕：“清心符、破瘴丹都准备好。孙莽，检查兵器，斧刃上多抹些硃砂。”
“秦宇，”周平最后看向他，眼神锐利，“你对气息敏感，又是我们当中最谨慎的。入夜后，由你主导探查。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標是摸清底细，救人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硬拼。”
“明白。”秦宇郑重点头。
夕阳终於沉入远山，最后一抹余暉將天边染成血色，隨即迅速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
黑山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丝灯火，仿佛整个镇子都隨著太阳的下山而彻底死去。
四人准备停当，离开了临时落脚的客栈，悄无声息地朝著镇子西头那几栋老宅的方向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