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传授灵药诀(一)(1/2)

熹微晨光,碎金流瀑般泼洒在落云门后山。层叠的药圃宛如镶嵌在群山翠幕间的祖母绿盘,此刻正吞吐著浓得化不开的药香——是湿润沃土的浑厚,混杂著千百种灵草的气息:有的清冽如晨露初凝的山泉,有的甘涩像未熟透的青梅,还有的辛辣冲鼻宛如淬火的铁砂。

深吸一口,五臟六腑仿佛被一股温润的溪流涤盪而过,通体说不出的舒泰。叶片上,露珠慵懒滚聚,最终不堪重负,“啪嗒”坠入黝黑的土壤,溅起点点微尘,在光影中划出短促的银线。

在这幅光影交织、药香瀰漫的画卷里,缓缓移动著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林凡。粗布短褂浆洗得近乎透明,透著一股子洗不去的寒酸。

他弯腰、伸指,动作规律得近乎刻板,指尖拂过一株“星纹草”微微捲曲的叶片边缘,速度不快,甚至透著点木訥的迟钝。药园里其他的杂役弟子早跑得不见人影,或去聆听早课,或去巴结师兄,唯有他,仿佛这方寸药圃便是整个世界。

然而,当指尖真正触碰到那冰凉晨露覆盖的叶脉时,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悄然发生。

林凡的呼吸几不可闻地放缓,那双原本略显茫然的眼睛瞬间聚焦,锐利得能看清叶片上最细微的纹路脉络。

一股外人无法察觉的专注浪潮,无声无息地將他全然包裹。

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顺著他微黑却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噗”地一声悄无声息地砸入脚下黑土,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仿佛某种无声的宣告——此刻,他不是杂役,是这片绿海的守护者。

指尖传递而来的,是星纹草微弱却清晰的脉动,一丝几乎枯萎的根须渴求著更深处的地脉阴凉之气,这信息在他脑海中纤毫毕现,比听见人言还要真切。他几乎能感受到那株草叶在汲取药圃法阵散发的微弱灵气时,那点不易察觉的欢悦。

“喂!小凡子!大清早魂儿就掉草根儿里啦?等著日头把它晒乾吗?!”一个清脆却带著惯常的、略显不耐烦的命令口吻骤然撕碎了这片药香凝结的寧静。

小径上,水梦娇叉腰而立,水绿色的劲身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青竹般修长挺拔的身段。

细长的眉毛微蹙著,娇俏的脸颊沾著两点新鲜泥印,显然刚从另一片药田巡视过来。

她纤指毫不客气地指向东边那一小片如同火焰般绽放的赤阳圃,“再晚片刻,东边那片『赤阳』的根,都快干得冒白眼儿了!你负责浇的水呢?晒死一株,仔细你的皮!拿命赔也赔不起!”

林凡猛地一个激灵!那株星纹草微妙的脉动瞬间被打断,將他硬生生从那个只有他和草木的世界拽回。

他慢半拍地扭过头,眼中残留著一抹对指尖凉意的依恋,以及被打断后的一丝茫然和……隱秘的慍怒?那怒意只是一闪即逝,快得连他自己也捕捉不到,隨即被浓浓的睡意和无措取代:“啊?啊!赤阳!水…水师姐!我、我马上去!”声音带著没睡醒的沙哑和紧张。

他几乎是踉蹌著扑向旁边沉重的木桶,水桶入手沉重得让他手腕一沉。他顾不上太多,跌跌撞撞地就往东边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千万別让那“母老虎”……呸呸,是水师姐发火!这任务可不能出错!

木桶在他奔跑中剧烈晃荡,冰凉的药泉水无情地泼洒出来,迅速洇湿了他半截裤腿,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狼狈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水梦娇看著他仓惶逃窜、裤腿湿透的滑稽背影,无奈地扶住了光洁的前额。这小师弟!

都入门两个多月了,除了在伺候这些草草时,能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仿佛换了个灵魂般的专注那股子专注劲儿,安静得让人心悸,又莫名透出点傻气和说不上的安心感,其他时候,特別是跟人打交道——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又硬又钝!不开窍!

她心里暗自嘀咕,可嘴角却违背意志地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小弧度,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稍纵即逝。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扫过林凡刚才驻足照料的那一片区域时,那点微末的笑意迅速被一丝凝重取代。无论是根茎虬结、叶片厚实如小鼓包的“地元参”,还是號称娇贵无比、一碰即碎、连蚊虫都不忍驻足生怕压垮的“玉髓芝”,此刻无一不呈现出一种惊人的水灵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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