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昏迷(1/2)
远处,落云门那巍峨的山门,在黄昏朦朧的雾气与如血夕阳的余暉映照下。
轮廓愈发显得清晰、雄壮、不可撼动。
它如同一个永恆的港湾,沉默而坚定地矗立在天边,迎接著这三位歷经了九死一生、无数艰难险阻、终於从地狱边缘挣扎著归来的游子。
此刻,在这落日熔金、暮色四合的景象中,在那几位同门师兄师姐越来越近的关切目光和呼喊声里,他们暂时……安全了。
......
林凡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载沉载浮。
这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颤慄的虚无。
没有光,哪怕是最微弱的萤火。
没有声音,连自身心跳的轰鸣也寂然无声。
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仿佛一瞬即是永恆,永恆也凝固於此。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被九天罡风撕扯得只剩骨架的残破孤舟,龙骨断裂帆布成缕。
无助地飘荡在连星辰残骸都已然冷却的死寂混沌尘埃里。
每一次“漂浮”都只是惯性使然,终点或许是彻底的解体,湮灭於无形。
偶尔,或者说是在他残存的时间感知碎片里。
会有些极其短暂、却猛烈如惊雷的“瞬间”。
那些模糊而狰狞的光影碎片,会毫无徵兆地撕裂这永恆的黑暗。
如同潜伏在深渊最底层的厉鬼,骤然扑出將尖锐的爪牙刺入他浑噩而脆弱的感知核心。
每一次闪现,都伴隨著灵魂被生生撕裂般的剧痛。
他看到,或者说“感觉”到,那具暗金棺槨上两点冰冷、死寂的“眼眸”。
那绝非任何生灵所能拥有的目光,更像是两个通往万古归墟、一切存在终末的漩涡通道。
漠然地凝视著,不带任何情感,却蕴含著足以冻结沸腾岩浆、让耀阳也黯然失色的绝对死寂与漠然。
仅仅是“对视”的剎那,林凡的意识核心就像被投入了亘古不化的玄冰地狱,连思维都要冻结崩碎。
他又“看”到,传送光道最终崩溃前,裂隙外那疯狂吹刮进来的、由空间碎片和时间乱流组成的混沌风暴。
那不是风,而是规则的湮灭浪潮,五彩斑斕却代表著终极的破坏。
它们如同无形的銼刀锯条,要將捲入其中的一切。
无论是物质、灵力都切割、研磨成最原始的混沌元气。
那气息,让林凡回想起濒死前最极致的恐惧。
最清晰的是邪修头领陈默那张因极致贪婪、怨毒和杀意而扭曲变形的脸。
深刻的刀疤如同蜈蚣在脸上蠕动,瞳孔中燃烧著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那张脸在最后的时刻无限放大,如同最深沉梦魘的烙印。
死死钉在他的记忆里,伴隨著一种被毒蛇盯上、不死不休的阴冷感觉。
这些来自外界创伤的记忆碎片,每一次粗暴地闯入。
都让林凡残存的意识本能地蜷缩,像受伤的野兽躲回巢穴。
想要向更深的、连这些碎片也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沉沦,以逃避那无法承受的痛苦。
然而,比这些来自外部的、尖锐的刺痛更可怕,更具侵蚀性。
是那如同无边潮水般从內部瀰漫开来,无声无息却无所不在的负面情绪浪潮。
它们不是瞬间的爆发,而是持续粘稠的渗透。
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缓慢却坚定地污染著他意识的每一寸“空间”。
对水梦娇伤势的锥心担忧,是其中最尖锐的一根刺。
他仿佛能“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那原本灵动狡黠的眼眸紧闭,生机正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从她体內流逝。
是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连累她落到如此境地。
这种自责如同毒藤,缠绕著他的心魄越收越紧,刺入灵魂深处。
对自身油尽灯枯、无力回天的深切无力感,则是沉重的枷锁。
经脉如同乾涸龟裂的河床,丹田气海空荡得回声阵阵。
灵魂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连维持最基本的思考都变得艰难。
那种明明想要挣扎,想要改变,身体和灵魂却不再听从使唤的绝望,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煎熬。
而最深沉的、源自生命本能对那暗金棺槨所代表的绝对死寂与毁灭意志的无边恐惧,则是瀰漫一切的背景色。
那是一种面对更高层次、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存在的渺小感。
如同螻蚁仰望即將踏下的巨足,除了战慄,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这恐惧冰冷刺骨,渗透到意识的最细微处,消磨著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
担忧、自责、恐惧……这些负面情绪交织融合,最终编织成一张巨大而无形粘稠的网。
將他本已脆弱不堪的意识牢牢缠缚,不断地、缓慢却不可逆转地拖拽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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