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也有个朋友?(三合一)(1/2)
三百多年后,大炎皇宫。
天上还下著小雪。
细雪纷扬,为皇宫的琉璃瓦覆上一层素白。
化名“祝怀真”的元繁炽完成了对傀儡的改进,但女帝却並未即刻去验收,而是將她召到了御苑。
元繁炽跟隨引路宫女穿过九曲迴廊。
御苑湖心亭中,武灼衣正自斟自饮。
这位女帝今日未著龙袍,只穿一件玄色劲装,髮髻高挽,比平日更显英气。
见元繁炽到来,她抬手示意:
“来,坐。今日朕履行承诺,给你讲讲当年在边关征战的故事。”
“元光三年…”
女帝追忆起往昔。
她向元繁炽讲述雪夜奇袭敌营,讲述戈壁滩上的生死追逐,讲述用火油机关大破西域联军的往事…
说到兴起时,她甚至起身比划起枪法招式,亭边积雪被劲风扫得四散飞扬。
待女帝舞完一套枪法归坐,元繁炽適时为她满上一碗酒。
元繁炽是合格的听眾,时不时捧两句场。
不过,她最感兴趣的其实是武灼衣女扮男装时的化名——“祝安”。
天下百姓,女帝为什么独独选了这一个?
“陛下当年用的化名…是叫『祝安』?”
她隨口一问。
“是啊。”女帝笑著端起酒碗,“说起来你也姓祝,咱们倒是有缘!哈哈哈~”
“这是怀真的荣幸。”元繁炽浅浅笑道,“敢问陛下为什么会用『祝』这个姓呢?”
“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
碗沿在触碰到嘴唇时停住。
她的眼神飘忽了须臾,像是思绪一下子断片了。
几个呼吸后,她才仰头饮尽碗中酒。
“为了…纪念一个人…”
元繁炽从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情绪,熟悉得像是在看铜镜里的自己。
“那人…是陛下的…?”
“朕…也说不清…”
女帝又满饮一碗烈酒。
她已经喝乾了两大坛,双颊都飞上醉人的酡红。
碗底在桌面一敲,发出“咚”的闷响。
武灼衣望著亭外纷飞的雪,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和祝余,是什么关係呢?
师徒?
好像不能算。
她的枪法和军略都是从祝余那里学来的,但她从没叫过他一声“师尊”。
兄妹?
更不像了。
他们连具体的年龄差都不清楚,只是看上去差不多大。
初识那会儿,她还想让祝余当她小弟呢。
那…恋人?
那时的她根本没有这种意识,只將祝余视作最重要的人,直到他消失在那片大漠后,她才后知后觉…
所以,硬要说的话…
他们…只能是相交莫逆的友人?
友人…
武灼衣喉头滚了滚,心里一阵发苦。
她想借酒浇熄心中的烦闷,却发现碗里的酒已经喝光了,还没满上。
元繁炽正要添酒,武灼衣一摆手,直接拎起酒罈。
还是这样喝著痛快!
一口喝下去半坛,武灼衣长舒一口气,心里好受多了。
元繁炽默默地看著。
就女帝这借酒消愁的样子,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人,多半也不在了…
都姓祝,又都已不在人世…
相似的遭遇,令元繁炽对她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一连三坛烈酒下肚,又没用灵气驱散酒劲,武灼衣的双眸已经带上了些许迷离。
而元繁炽面不改色。
倒不是她酒量好——和祝余一起喝酒的时候,她两杯果酒都能醉倒,而是她喝的不多,且用了灵气护体。
武灼衣自是不知道她上了小手段,看她面色如常,笑道:
“祝姑娘当真是好酒量啊!”
“还是陛下海量。”元繁炽瞄了一眼武灼衣脚边的空酒罈。
不愧是军营里出来的,就是能喝。
“哎…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武灼衣再开了一坛,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元繁炽看得出她喝高了。
而喝多了的人说话容易没个把门,什么话都往外说。
就比如此时的武灼衣。
祝余的事在她心头沉积已久,不吐不快。
她很想找个人倾诉,询问下亲近人的意见。
但宫中没有合適的人选。
身为皇帝,也不好隨便跟別人討论感情之类的私事。
况且她这事还牵扯甚广,好几个圣境强者和其背后的势力都被卷了进来。
直说太嚇人了。
武灼衣虽已喝得醉眼朦朧,但她尚存些理智,没直接说“朕的男人被妖圣抢了”这种震撼人心的话,而是拐了个弯:
“祝卿…”
连称呼都变了。
“朕有个故事想说与你听。”
“朕…有个朋友…”
“……”
你也有个朋友?
元繁炽面上不显,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这藉口她也用过。
她算是体会到,当年梦娘姐的感受了。
这下真的照镜子了。
女帝不知她心头所想,目光飘向远处:
“朕这朋友…有一个心上人…”
“她这心上人在二十多年前,为了救她而迷失在了沙漠里,她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一度以为他死了…”
“但就在不久前,她收到了他还活著的消息,正想去找他,却发现他失忆了,还在一个小镇里成了亲…”
“身边,还多了几个实力非常强劲的女子…”
元繁炽抿嘴不语。
好吧,是自己误会了。
女帝心心念念的人还活著——但这更让她同情了。
爱的人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
更痛苦的是,爱人另娶並不是因为变心,而是失忆了!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可真是…
元繁炽摇了摇头,不愿细想。
不过话说回来了。
就算那男子已为人夫,堂堂天子要把人找回来也不难吧?
她为何这般苦恼?
女帝喃喃说著:
“祝卿啊…”
“你说,朕…朕这朋友,该怎么办?”
“陛下…陛下的朋友,是想把人抢回来?”
“嗯!”
醉醺醺的武灼衣重重点头。
在她看来,祝余是被凤妖趁虚而入了。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元繁炽食指指腹轻敲著酒碗,感觉此事並不简单。
女帝是有心要抢人的,可她没有付诸行动,而是在宫里喝闷酒…
这就有意思了。
那男子身边的女子是有多强,能让女帝都不敢轻举妄动?
实力非常强劲…
能得到这样的评价,那些女子该是什么来头?
元繁炽想到了寧州的圣境之战。
那几个交战的圣境强者,好像…
都是女子来著?
不…不对…
寧州一战是为了斩杀妖圣,又不是感情纠纷。
和女帝的心上人就更不会有联繫了。
女帝顾忌的,应该是別的问题。
元繁炽思考一会儿后,问:
“直接去见他如何呢?”
“恐怕不行…”女帝苦笑,“他身边的女子不让…”
“不让?”
元繁炽震惊了。
对方什么实力啊?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那,就只能潜心修炼了。”
“强大起来,比什么办法都好使。”
“只要陛下…的朋友实力够强,又有谁能阻拦她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呢?”
女帝张了张嘴,无奈一笑: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雪已经停了。
酒也已然见底。
武灼衣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又振作起来。
“祝卿,你说你改进好傀儡了?”
“是的陛下,您隨时可以验收。”
“好好好,朕这就去试一试。看你胸有成竹,想来是不差的!”
“只求能让陛下尽兴。”
“祝卿还是那么谦逊吶!哈哈哈哈~”
……
两天后。
武灼衣最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朝政繁忙。
大炎如今海清河晏,外无强敌,內无祸患。
再加上天工阁的鼎力支持,国泰民安,政务反而比以往轻鬆许多。
真正让她烦闷的,是私事。
第一件事,是寧州传来的消息。
神巫与凤妖大战结束后,笼罩战场的屏障终於消散。
武德司的人冒险登上那座唯一完好的山峰调查,却发现整座山空空荡荡。
神巫、剑圣、那位神秘的圣境强者,以及凤妖——全都不见了。
黎山剑宗那边传来消息,称凤妖已伏诛,剑圣安然归山。
神巫,据悉也回到了南疆。
凤妖伏诛…
二圣返回…
那祝余呢?
他被谁带走了?
剑圣?
神巫?
还是那个神秘圣境?
祝余又一次下落不明,这才是最让她心绪难平的事。
她很清楚,没有圣境的力量,就不可能找回祝余。
所以,她只能更拼命地修炼。
演武场几乎成为了她的临时寢宫。
然后,就是第二件让她糟心的事了。
演武场上。
砰——
武灼衣的长枪脱手飞出,人也冒著黑烟倒摔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
祝怀真…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她竟然真的“改进”了元老祖留下的那具傀儡!
让它变得更快、更强,甚至…还多了些阴招!
为什么这傀儡砍完两斧子,还会接一发火球啊?!
武灼衣仰面躺著,那张兼具娇艷与英气的脸庞被熏得乌黑,连髮丝都焦了几缕。
憋屈。
但武灼衣绝不会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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