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2)
妈妈笑容一僵:“什么?”
叶满:“全都捐了, 一分?没剩。”
妈妈情绪失控了,说:“那么多钱说捐就捐,你问过我?和?你爸了吗?”
叶满:“为什么问你们?”
妈妈赶紧问:“能?不能?要回来了?”
叶满抬起眼眸, 那眼神儿?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九月份我?在广西的时候, 你们打来电话骂我?, 你和?他都说希望我?去死,宁愿没生过我?,说完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了。被人救了以后我?就把钱捐了。”
老?房子里极静, 针尖儿?落地都能?听见?。
叶满坐在老?屋里,最角落里,仿佛从小到大他一直在那里坐着。家里人都会有些恍惚的,分?不清坐在那里的是二十八岁的叶满还是八岁的小叶满。
妈妈听他说跳楼的话, 脸色稍微变了一下, 可也只?是一下。
大哥也愣了, 站起来说:“怎么回事啊?叶子,别气你妈。”
叶满看向大哥,说:“我?六月份确实中了一个亿, 扣税后剩下八千万, 去搜搜新闻,我?那天套着个青蛙皮。”
大哥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不是撒谎,叹了口气:“你的钱你做什么都行。”
妈妈却不信, 激动地说:“我?们那不是为了你好?我?和?你爸为了你就差给?人跪下了!”
叶满:“我?求你们给?人跪下了吗?”
妈妈眼眶红了,她本来就不善言辞,一般是爸爸骂叶满的时候她在旁边补刀,一捅一个准儿?, 现?在输出没来,她只?会指着叶满一脸委屈地骂:“自私自利,白眼狼,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叶满:“你随便骂吧,咱们的情分?在那次之后就了结了,我?从楼上跳下去算还你们一命。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看我?姥姥,以后我?不会回来了。”
妈妈气得说不出话,表边往外走?边说,磕磕绊绊说:“我?让你爸来说你!”
大哥连忙上去拦,说:“大姑,你告诉大姑父是想让他打死叶子啊?他下手多重你不是不知道。”
看吧,所有人都知道叶满曾被打得多狠。
妈妈指着叶满:“他都多大了,你说他都多大了?他能?不能?懂点?事?这么大的事他一句话也没提!他什么事都不回家说!”
姥姥焦虑地插话:“别说了,叶子都快让你们逼死了。”
妈妈:“谁信啊?他就是任性!真是好性子!都是我?和?他爸给?惯出来的,别人家的孩子哪个像他似的?一点?也不知道感恩!”
姥爷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直拢着耳朵探头试图接收声波信号,韩奇奇坐在叶满的怀里,警惕地盯着在场所有人,准备随时亮出獠牙。窗外的夕阳像血,洒了一地的血污。
妈妈愤愤地继续说:“钱是那么好赚的吗?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培养你,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你一点?也不想着我?们。我?让你爸跟你说,你等着!”
他的家不是一个家庭,而是一个王朝。
父亲是帝王,母亲是大臣,叶满是平民。
父亲端坐在龙椅上,掌握着一切权利,母亲依赖他的权利来惩治平民,从而展现?自己的权威、达到自己的目的。
“去吧。”叶满平静地说:“如果我?跳一次楼还不够,你就让他拿刀过来,把我?的头剁下来当球踢,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过好日子了。不过,如果这次他杀不了我?我?就会再把他送进监狱。”
妈妈觉得他极度不可理喻,她不明白叶满为什么老?是把他爸想得那么坏。
“你不能?这么说你爸!”她极力维护自己的丈夫,指责道:“你一个男人整天寻死觅活的,大学时候就闹过一次,任性吧你就!你有本事就真去死,全家一起死!”
外面?夕阳像火烧,落在屋里是凝固的,他逆光看向母亲,却看不清她的脸,只?有黑乎乎的影子,就像从小到大的成长中,母亲只?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叶满忽然笑了出来:“你以为我?那是演给?你们看的啊。我?告诉你我?第一次想死是什么时候,去院子东墙的耗子洞里挖挖看,我?七八岁时候藏的农药应该还在呢。”
妈妈猛地僵住,她用极陌生的眼神看着叶满,像是想要找到他话里的谎言,就像他小时候装睡却说自己睡着了、走?路溜号儿?摔倒却说自己腿疼、挑食不吃面?条却说自己吃了胃疼一样。
可是都没有,他好像是真的想死的。
叶满说:“咱们上辈子肯定是生死仇人,这辈子才托生到一家。我?把钱全都捐了,这样我?死以后人家或许还会表扬我?两?句,不会像你们一样时时刻刻催我?去死。我?知道,你们每次这样说我?一定是恨毒了我?,我?是你们不幸福的根源,你们也是我?的痛苦根源。”
妈妈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就让人笑话吧,让人笑话死我?和?你爸吧!”
大哥说:“叶子,你别这样气你妈,要是他们真没了你就后悔了,你大舅死之前我?也是这么干仗,现?在他死了我?想干仗都没人干了。”
叶满:“哥,我?没气她,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的脸被黑红的分?界割开:“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看我?姥姥,以后她麻烦你照顾了,我?每个月给?你打钱,她已经做不动饭了,你帮找个人给?她做做饭,我?以后不会回来了。”
然后他平静地对妈妈说:“咱们登报吧,解除亲子关系。”
大哥心里一疼,他能感受到自己这个弟弟正在说告别的话,而且他的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不像是气话。
“我?知道这在法律层面?上没什么用,但对我?来说是个仪式,你们同不同意我?都无所谓,说出来就算解了。”叶满笑笑,放松地说:“我?这次回来,做了很多想做的事,我?一件一件了结了自己的过去,我?可以去治病了。”
妈妈嘴唇抖了一下,说:“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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