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帝想自宫(1/2)
第22章 皇帝想自宫
田七哭得惊天动地,纪衡一时竟有点回不过味来,他试探著问道:“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田七没理他,胡乱用袖子擦著眼泪,另一手披好衣服,收在腰间裹紧。纪衡看到她缩著身体,肩膀瑟瑟抖著,像是极度害怕的样子。他虽不解,却是十分心疼,於是轻轻按住田七的肩膀,低声劝道:“行了,別哭了,没事儿。”
田七却停不下来,抽抽噎噎的,她想止住,然而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她藏在心底里七年多的恐惧、委屈、怨恨、痛苦等情绪一朝爆发,正如黄河决口,一时堵是堵不过来的,只好等它慢慢流尽平息。
纪衡就这么看著田七痛哭,她越哭越伤心,他越看越心疼,心疼得像是被铁砂掌拧了心尖儿一般难受。除了心疼,他又觉得自责,小变態哭得这么伤心,是他把他弄哭的。纪衡便有些沮丧,他把田七拉进怀里抱著,动作小心得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物品:“好了別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看到田七被他抱进怀里並无抗拒情绪,纪衡终於有些放心。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田七靠在他胸口,耳畔响著他强健而略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她紧绷的情绪竟渐渐平静下来,就好像浮萍生了根,飞蓬落了脚。人一旦有了依靠,突然就会放任自己脆弱,往日受过的委屈便翻倍似的放大起来,田七虽已渐渐平静,然而想到曾经的屈辱,便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脸埋在纪衡胸口,眼泪全蹭在他的衣服之上。
纪衡只好一边抚著田七的后背,一边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不玩了,啊?”虽口中这样说,却难免带了点遗憾。
田七也有些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没关係,你只消別哭了就好。”纪衡说著,不禁苦笑。他又不是没见过人哭,有的是哭得比这个惨烈得多的,怎么就偏偏见不得这小变態掉眼泪,真是冤家。
田七便慢慢地停了哭声,想到自己方才那样大闹一场,她有点惭愧,又十分无奈。其实事情过了那么久,她基本上已经能坦然面对,但某一件事情她一直在刻意遗忘,今天突然被相似的情景唤醒,这才情绪崩溃到无法遏止。
纪衡看到田七情绪稳定,也就鬆了口气。他不解地问道:“田七,你……不喜欢那样吗?”怎么会如此害怕?
田七摇了摇头:“皇上,我十一岁那年,被人强行扒过衣服,因此刚才……”
未等她说完,纪衡的脸色已经阴云密布,目光沉冷中透著一股杀意,周身仿佛笼了一层寒气。田七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因此停下来抬头看他,奇道:“皇上?”
“是谁?”纪衡冷声问道。
“啊?”
“是谁,对你不轨?”
“是……他们已经死了。”
“死得可乾净?埋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纪衡的神色丝毫不见缓和:“这种人,就应该挖出来挫骨扬灰。”
田七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纪衡又犹豫著问道:“他们……除了强行脱你衣服,可还对你做过別的?”
“没有,他们正脱我衣服时,就……死了。”那夜,死了太多的人。田七想著,又摇著头流下眼泪,神情痛苦。
纪衡知道田七伤心,便不好再引他回忆这种经歷,於是轻拍著他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
田七连忙擦眼泪:“对不起,皇上,我……我失態了……”
对于田七的失態,纪衡其实有一种很微妙的满足感。小变態在別人面前肯定不会这样,只有面对他时,才不会压抑內心最深处的悲伤。不过,这个“別人”到底包不包括阿征呢?
纪衡从身上翻了翻,摸出一个被捏得皱皱巴巴的护身符,摊开手给田七看:“这个东西你解释一下?”
“皇上,这不是奴才献给您的护身符吗?您不喜欢就扔掉吧。”有必要捏成这样拿给她看吗?
“你给我的那个我好好地收著,这一个是寧王的。是不是你送的?”
“是啊。”田七坦然点头。
纪衡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田七连忙解释道:“我买了六个,人家又饶了一个,反正留著也没处放,倒不如送了人,刚巧那日见到寧王,就给他了……”
纪衡的心情很复杂。喜的是阿征那个护身符是买六送一饶上的,气的是这小变態一下买了六个,並不只是给他和如意买的。他不满地咬了一下田七的耳垂,追问道:“那这六个,你最先想到的是给谁?”
田七这会儿很上道:“当然是您啦,別人都是钱买的,给您这个是奴才我磕了二百个响头求来的。”
纪衡便有些得意,低声笑道:“算你有良心。”
田七注意到他的手缠著纱布:“皇上您受伤了?”
“是啊,还不是因为你。”纪衡说著,故意揭开纱布,把尚未癒合的狰狞伤口呈现在田七面前,好让小变態心疼一番。
田七果然心疼。她捧著纪衡的手直皱眉,因刚才哭过,眼睛酸酸的,现在看到这样血淋淋的东西,她一个没止住,又流下眼泪。眼前被泪水浸得一片模糊。
她的眼泪顺著脸颊流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到纪衡的伤口上。
纪衡:“……”泪水是咸的,泡进伤口里,那滋味太销魂了……
然而虽然痛苦,他却没有抽回手,只轻轻颤了一下手指。田七捧著他的手,低下头,闭著眼睛在那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吻了吻。
纪衡只觉手上疼得要死,心口又甜得要死,他看著田七簌簌抖动的睫毛,像是沾著露珠的丝丝碧草,心想,他算是栽在这小变態的手里了。
虽然嘴上说不谈不论,不愿意勾起田七的伤心往事,但纪衡还是决定要仔细追查一番,把欺负过田七的那几个浑蛋找到,没死彻底的一定给弄得死得透透的,死透了的全挖出来曝尸。既然田七说那些人半路上突然死了,就说明这是个命案,应该会比较好查。
嗯,首先,要先看看田七是哪里人。
纪衡自己也挺好奇这一点,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出这种小变態来。於是他吩咐內官监把田七入宫前登记的资料呈上来,这些资料一般会记载太监在入宫之前的基本信息,哪里人,爹妈是谁,父母做什么营生,本人在家中行几,几个兄弟姐妹,几岁净的身,经了谁的手,谁介绍来的,等等。
內官监的太监找了一天,把资料库翻了个底朝天,却空著手前来稟报纪衡:“回皇上,全皇宫太监的资料都能找到,唯独缺了田七所在的那一本。”
不见了?
纪衡有些纳闷:“是不小心遗失了,还是有人偷走了?”
来人不敢隱瞒,实话实说道:“那些资料都放在一处,平时也无人查看,若说遗失,应不太可能。”
意思是被有心人故意盗走了。
其实这个猜测也有点怪异,谁没事儿会跑到內官监盗太监们的资料?除非那太监的资料有什么事关重大的信息,又或者……纪衡一下子想到了纪征。他这浑蛋弟弟倒很有可能为了田七去盗资料。
他有点头疼,吩咐下去好好追查到底是被何人盗走。不过他也不对此抱希望,太监们惯常惫懒懈怠,资料库指不定多少人进进出出,要查清楚不太可能。若果真是纪征拿走的,他去找他討,也未必能討回来。他又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再拿死人威胁一次。
算了,反正资料上记载的信息都很粗略简单,他自己去问田七,照样能问出来,纪衡心想。不过他又很想听一听別人眼里的小变態是什么样的,於是纪衡分別找来了田七的师父丁志和他最好的朋友王猛,仔细询问。
说实话,丁志和王猛都属於“术业有专攻”的人,论到为人处世,便有些不著调了。丁志把田七夸成一朵,王猛把田七夸成另一朵,纪衡虽然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但是田七被夸成这样,他就比自己被奉承更得意,於是重重赏了两个人。
两人都有些摸不著头脑,揣著银子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晚上田七回来,总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笑吟吟的,像是捡了钱,或是吃了。她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皇上您怎么了?”
纪衡笑而不答,將她拦腰抱起来,走进臥房。
田七:“……”
前几天发生的那一幕令她至今心有余悸,万一皇上再狂性大发扒她的衣服……想到这里,田七激烈地挣扎起来。
纪衡知道田七在担心什么,於是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等你到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次日早上是休沐,不用上早朝,但纪衡还是起了个大早,他今天有別的事要做。
眼下中秋刚过,这秋高气爽的时节正適合点兵。戍守京畿地区的三大营驻扎在京城郊外五十里处,是整个大齐最精锐的部队,皇帝陛下每年秋天去三大营点阅已是惯例,平常时候若是心血来潮,也隨时可去。
隨便吃了点早饭,换好了皇帝专用的盔甲,纪衡背著弓扶著剑出了门。他身姿挺拔,两腿修长,一朝脱下龙袍,换上鎧甲,倒也很有一种凛然轩昂的正气,配上那张俊脸,一看就是一个血气方刚一心为国的少年將军。连田七都被他这副外表矇骗到了,站在乾清宫门口目送著他离开,一边在心內嘆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也千万不要相信某些人的偽装……
早有御马监的人牵了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过来,纪衡站在马旁,回头望了一眼,视线越过人群在田七身上停了一下,冲她笑了笑,便迅速扭回头来。他知道田七也在看他,目光很是缠绵,像是妻子在送別离家的丈夫……纪衡一时想得有些远,跨上马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感觉到身体某处的异常状况。
他今天去阅兵,本来想带著田七去,可惜田七不会骑马,两人又不可能在大庭广眾之下共乘一骑。盛安怀会骑马,因此跟了前来。
盛安怀和侍卫们一样,等到出了宫,才有资格骑上马,这一行人马在京城內不能骑太快,出了城才快马加鞭地直奔三大营。
到了三大营外,有头有脸的將领们出来迎接,君臣见礼毕,纪衡下得马来,由人引导著走向三大营。
虽然现在並无战事,大家不必把鎧甲全套地穿上,但是皇上阅兵,也要郑重对待,因此不少人穿了重甲。
在一片重甲上铁片的哗啦啦摩擦撞击声中,纪衡敏锐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铃声。
他停下来竖著耳朵仔细听,那铃声便消失;他一走动,铃声又响了起来。
在场中耳力如他这般好的极少,只三大营总兵宋將军有些奇怪:“皇上可听到一阵银铃声?”
纪衡:“……”
他突然知道那是什么了。
纪衡带著田七给的铃鐺去阅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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