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绝处逢生，樵夫指路（1/2）

寒风如同冰冷的剃刀，刮过陆尘舟裸露在外的皮肤，带走最后一丝残存的热量。他踉蹌著，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覆盖的山林中跋涉，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著肺部的撕裂感和喉咙的血腥味。左肩的伤口在剧烈奔跑后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简陋的包扎，带来阵阵麻木的钝痛。丹田处，那块灰白色灵石紧贴著皮肤，冰凉一片，再无一丝能量波动，仿佛昨夜那惊退风狼的爆发耗尽了它所有的生机。

身后，那来自星陨山坳方向的恐怖气息虽然已经远去，如同退潮般隱没在群山深处，但残留的冰冷威压依旧縈绕在心头，如同悬顶之剑。他不敢停歇，凭著求生的本能和对那未知恐怖的恐惧，拼命向著远离山脉深处的方向移动。

飢饿如同野兽，疯狂啃噬著他的胃袋。寒冷早已穿透了单薄的衣物，深入骨髓，四肢麻木僵硬，每一次迈步都像是拖著千斤巨石。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枯树和雪地扭曲晃动。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失血、失温、飢饿、伤痛…任何一项都足以致命，而他现在是四重叠加。

“不能…倒下…”他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腥甜，是咬破了嘴唇。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用“观测者”模式扫描著周围环境，寻找任何一丝生机——水源、食物、避风处…或者…人跡。

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將被黑暗彻底吞噬时，前方山坳拐角处，一个佝僂的身影，映入了模糊的视野。

那是一个穿著厚实但打满补丁袄的老人，背著一捆几乎与他身体等高的乾柴，正拄著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沿著一条被踩踏出来的、覆盖著薄雪的小径，艰难地向上攀爬。老人头髮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人！活生生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瞬间衝散了部分疲惫和寒冷。陆尘舟几乎是踉蹌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著那老人的方向奔去。他的脚步虚浮，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脚印。

“老…老人家！”他嘶哑地喊道，声音乾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猛地转过身，警惕地看向陆尘舟。当他看清陆尘舟的模样时——浑身是血（主要是肩伤崩裂染红），衣衫襤褸，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眼神涣散却带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和怜悯。

“哎哟！小后生！你这是…这是咋了？”老人放下柴捆，拄著木棍，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著浓重的乡音，但充满了关切。

陆尘舟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扑倒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他挣扎著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別动！別动！”老人急忙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扶住陆尘舟的肩膀，避开伤口的位置。触手一片冰凉，让老人眉头紧锁。“这大冷天的，伤成这样还在山里跑？不要命了！”

陆尘舟剧烈地喘息著，冰冷的空气呛得他直咳嗽。他努力抬起头，看著老人布满皱纹的脸，艰难地开口：“山…山里…有凶兽…逃命…水…吃的…”他言简意賅，声音断断续续，但眼神中的恳求清晰无比。

老人看著陆尘舟肩头渗血的布条和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看他身后雪地上那串狼狈的脚印，嘆了口气：“造孽哦…碰上风狼群了吧？这山里不太平啊。来，先喝口水，缓缓。”

老人解下腰间一个用葫芦做的水壶，拔开塞子，小心翼翼地凑到陆尘舟嘴边。清凉的、带著一丝甘甜的山泉水流入乾裂的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陆尘舟贪婪地吞咽著，冰冷的液体滑过食道，却奇蹟般地带来一丝暖意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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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口水，陆尘舟感觉精神稍振。他挣扎著坐起身，靠在路旁一块相对乾净的岩石上。老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著的、巴掌大小的粗粮饼子，掰了一半递给他：“喏，先垫垫肚子。俺今儿就带了这个，將就著吃吧。”

陆尘舟接过饼子，入手粗糙坚硬，散发著粮食的朴素香气。他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粗糙的饼渣刮著喉咙，但他却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股微弱但真实的热量从胃部升起，驱散著刺骨的寒意。

“谢谢…谢谢您！”陆尘舟咽下最后一口饼子，真诚地道谢。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多了几分生气。

“谢啥，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老人摆摆手，看著陆尘舟肩头的伤，眉头依然紧锁，“你这伤…得赶紧找个郎中瞧瞧。这荒山野岭的，可耽搁不起。”

“附近…有村镇吗？”陆尘舟急切地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