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当 然(1/2)

时值正午,本就清净的录音棚外走廊空无一人,对著刘欢,刘小松正侃侃而谈:“你知道,我是张合平书记喊来的。那天我刚过来,正好听见小跃在棚里对录音师说『老师,我知道您很专业,可是对於这些歌,我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您一遍遍的打断、纠正,让我顺顺噹噹的唱完,好吗』?我心想:好傢伙,张书记这是让我来伺候谁家的太子爷?我肯定干不了。可是听他唱几句后,我又捨不得走,这嗓子、这调子……你能理解吗?咱都是做音乐的,你肯定懂!然后我就继续听,没一会儿,那录音师又打断了小跃,老实说,我当时刚来,听得少,不知道录音师说得有没有道理,可我觉得作为一名录音师,你在歌手录製过程中屡次三番的打断,没道理!哪怕你等人家唱完后再说啊,坏心態的……然后我就看到小跃不唱了——对了,他喜欢光著脚在棚里录音——他到角落里拿起手机,直接给张书记打电话,说他不需要录音师,哈哈。”

刘欢若有所思:“录音师做得有点过了,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我猜是有的。”刘小松並不確定,“那天我是下班后过来的,录音师肯定是在加班,他也许心里不爽?再加上张书记调走了,不是他的直接领导,犯浑了吧?反正小跃打完电话,没一会儿,张书记就火急火燎赶来了,那录音师一点也不怵,甩著脸走的。”

哪个单位都有老油子存在,端著铁饭碗的尤甚,刘欢不是仙儿,清楚这些魍魎魑魅,点头说道:“程跃做得对,他跟这种人打交道,跌份儿,交给张书记处理最好。”

不经意间,在刘欢的心里,程跃的地位已经有些超然。

刘小松笑著,说得得意:“老实说,当时我心里有点儿打鼓。我心想,一个电话就能召来张书记,这得什么背景啊。可是我不管了,就凭他那张小脸儿,我看著不像胡来的人!关键是我更想听他剩下的歌,所以就留下来了。这些天,打鼓的时候咱本本份份,他给的谱子,没有敲错半个鼓点,所以,很荣幸,这张专辑,我是真的从头跟到了尾。话说回来,其实高成笙早对我说了,小跃他没有背景,他是农村孩子,今年才考来京城理工的大一新生,可咱还是本本份份的,哈哈……”

本本份份,没有敲错半个鼓点?

何等谦卑的词语,怎能从你口中吐出?

刘欢心里清楚,能让这位混跡摇滚圈多年的老炮儿如此作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唯音乐而已。

说到底,他是个纯粹的人。

没有纠缠於此,刘欢问道:“你和程跃处得久,有没有问他……呃,有没有人告诉你……这张专辑里,明明每一首歌都是能扛鼎的存在,拆分下来,做成两三张专辑也能大火,他为什么,就像我刚进门时你说的,如此奢侈?”

刘小松一拍大腿:“肯定问过!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他的好歌用不完!”

“什么?!”

刘欢已经不记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惊呼出声了:“用不完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刘小松苦笑著说,“我问他『用不完』是什么意思,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他说,说……『用完了再写,不就用不完了』?”

说话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刘小松的声调几乎带点哭腔:“欢儿,这么多年,你说他们为了一首歌让谁主唱,狗屎一样的歌……爭来爭去,有什么劲儿?”

刘欢哑然无声,想起那些年摇滚圈里狗屁倒灶的事情,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刘小松的肩膀,还是无言。

他比刘小松小了整整一年,平日和圈內人一样,是叫“黑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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