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五文钱,烧火棍认主(1/2)
异世界的风,裹挟著尘土、灵兽的腥气、还有路边摊食物寡淡的香气,吹过流云城喧闹的坊市,也吹过萧辰乾瘪的肚皮。
他蹲在一个卖劣质符籙的摊位角落,看著眼前人流如织,各种或粗布或綾罗的衣摆从他面前扫过,没人为他停留半刻。
“咕嚕——”
一声雷鸣般的腹响从他肚子里传出,响亮得甚至压过了旁边的討价还价声。
卖符籙的乾瘦老头斜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的嫌弃浓得像是能刮下一层油泥,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仿佛在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
萧辰脸上臊得发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破旧衣衫裹紧了些。
穿越过来三天,饿了两天半。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废柴逆袭,开局总得有个老爷爷、路边摊秘籍、或者个自带嘲讽脸的退婚流未婚妻吧?
可他什么都没有。原主就是个父母双亡、资质駑钝到测灵石都差点闪了腰、兜比脸还乾净的彻底穷光蛋,连宗门杂役都嫌弃的那种。唯一继承的遗產,是城外山脚下那间四面漏风、八面漏雨的茅草棚。
他摸了摸怀里,那仅有的、磨得边缘都发亮的五枚铜子,是他全部的家当,也是他今天不被饿死的最后希望。
得做点什么。
他站起身,因为飢饿而微微晃了一下,眼前发黑。强撑著,目光在这嘈杂混乱的市集上艰难地扫视。
兵器铺的伙计在声嘶力竭地吆喝“百炼青钢剑,斩妖除魔利器”;药铺的学徒心不在焉地碾著药草,散发出苦涩的味道;几个穿著光鲜、腰间玉佩叮噹作响的年轻男女谈笑著走过,意气风发,对周遭的贫瘠显得漠不关心。
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一幅华丽画卷上无意滴落的一个墨点,多余而扎眼。
绝望像是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心臟,越勒越紧。
就在他准备认命,用这最后的五文钱去买那个能硌掉牙的黑饃饃,多活一天算一天的时候,眼角余光却被不远处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吸引了过去。
那摊位缩在墙角的阴影里,仿佛阳光都不愿意多眷顾一点。摊主是个裹在破旧黑袍里的老头,鬚髮皆白,却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像是顶著一团枯草。他脑袋一点一点,鼾声细微而均匀,显然是睡熟了。
摊位上零零散碎地摆著些东西:生锈到看不出原貌的铁剑、缺了口甚至能当凶器的陶碗、几块黑不溜秋疑似矿石的疙瘩……无一例外,全都蒙著一层厚厚的、仿佛积攒了千百年的灰尘,透著一股被时光彻底遗忘的死寂。
然而,就在那一堆散发著“我是垃圾”气息的破烂中间,有样东西,让萧辰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根……棍子?
约莫三尺长,通体黝黑,没有任何光泽,甚至有些地方坑坑洼洼,像极了乡下灶膛里烧废了、被隨手丟弃的柴火棍,拿去拨火都嫌烫手不好用。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比它旁边的任何一件破烂都更像破烂。
可萧辰的视线就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死在了那根“烧火棍”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他,不是召唤,也不是共鸣,更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荒谬的熟悉感?离谱得就像在垃圾堆里看到了自己上辈子用惯了的搪瓷杯。
鬼使神差地,他拖著饿得发软打飘的双腿,一步步挪了过去。
他蹲下身,手指刻意避开那根黑棍,先拨弄了一下旁边那柄生锈的匕首,哑著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可怜:“老…老板,这个怎么卖?”
黑袍老头的鼾声停了一瞬,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似乎没发现任何油水,又懒洋洋地闭上,含糊不清地嘟囔:“三…三十铜子…”
萧辰心里一凉。买不起。
他不死心,又指了指那个裂开的陶罐:“这个呢?”
“二十…”
还是买不起。绝望的藤蔓开始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手指,终於像是无意间,触碰到了那根黑色的棍子。
入手瞬间,一股冰凉的、粗糙的触感传来,硌得他指腹微微生疼。在这燥热的坊市里,这股凉意竟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这……这个烧火棍呢?”他儘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甚至带著点明显的嫌弃,“看著还挺结实,拿回去捅灶膛好像还行。”
老头这次眼睛都没睁,似乎极其不耐烦有人再三打扰他的清梦,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枯瘦的手,语速极快且不耐烦:“五个铜子!拿走拿走!別吵我睡觉!”
五个铜子?
正好是他全部財產!
萧辰的心臟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根黑棍。理智在疯狂尖叫,用所有的钱、活命的钱,买这么一根来歷不明的破烂?绝对是疯了!今晚就得饿死街头!
但那根棍子握在手中的奇异触感,那股冰凉的、若有若无的牵引力,以及內心深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熟悉感,匯成了一种疯狂的衝动。
赌了!
饿死就饿死!穿越这种离谱事都能碰上,再赌一把运气又能怎样?万一……万一是个宝贝呢?
他咬著后槽牙,颤抖著手,將怀里那五枚仅存的、还带著他体温和最后希望的铜钱,一枚一枚地、极其缓慢地放在了摊位那脏兮兮的破布上。
铜钱落下,发出轻微却清晰的脆响。
老头鼻子里哼了一声,手臂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將铜钱扫到身边,再没了反应,鼾声立刻变得均匀起来,像是从未醒过。
萧辰攥紧了那根冰冷的黑棍,站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踉蹌了一下。不知是饿的,还是情绪过於激动。
他刚离开摊位没几步,手里那根光了所有钱换来的棍子,似乎微微温热了一下,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还没来得及细想,甚至没来得及肉疼那五个铜子,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和厉喝!
“滚开!都滚开!惊了林师兄的青鳞马,你们担待得起吗?想死吗?!”
人群惊慌失措地向两边分开,鸡飞狗跳,摊位被撞得东倒西歪。
只见几个身穿青色云纹服饰、神色倨傲无比的弟子,正拥著一个锦衣华服、面容倨傲的青年,纵马冲入这本就拥挤的集市!马蹄践踏,毫不顾忌路人。
那锦衣青年腰间悬著一柄长剑,剑鞘镶玉,流光溢彩,隱隱有灵光闪烁,一看便知是入了品的仙家兵器,绝非凡铁!
是青嵐宗的內门弟子!为首的,正是外门弟子口中常常提及、不敢有丝毫得罪的內门天才,林浩!
萧辰躲避不及——或者说,他饿得头昏眼,反应慢了至关重要的一拍——一下子被慌乱的人群挤到了街道正中央,正好挡在了那队疾驰而来的骏马前面!
“哪来的不开眼的废物!瞎了吗?!找死!”
一名开路的弟子见状,脸上戾气一闪,竟直接扬起手中那缠绕著细密金属丝的马鞭,体內微薄的灵力灌注其中,使得鞭子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狠辣无比地朝著萧辰的头脸抽了过来!这一鞭若是抽实了,以萧辰现在这凡人之躯,脑袋开或许不至於,但筋断骨折、当场毁容残废却是板上钉钉!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萧辰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思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將手中那根刚买来的、光了所有钱的、冰凉粗糙的黑色烧火棍,胡乱地往身前一格!
他甚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著那骨裂筋折的剧痛降临。
“鏗——!!!”
一声极其清脆、尖锐、甚至有些刺耳的金铁交击声,猛然炸响!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集市所有的嘈杂!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反而是一声难以置信的、充满了惊骇与痛苦的惨叫,以及紧接著的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萧辰茫然地、带著劫后余生的惊恐,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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