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河!徽钦二帝废太子?我直接黄袍加身!(二合一)(2/2)

“轰!”赵諶的心头好似被一记重锤砸中,让他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王六的死,仿佛是一个不详的开端。

“轰轰轰!”黄河似乎被这些渺小人类的挣扎激怒了,水流愈发湍急。

天穹之上,暴雨如瀑!

好似知晓赵諶要逆天改命,因而想再次將赵諶等人全部留下,让歷史回归正常。

“轰!”湍急的水流里,一支断木狠狠撞来,木筏前端一名军卒直接被撞了出去,转眼间便被水下暗流拽扯远去。

在被河水吞噬前,高声嘶吼:

“过河!”

每一个字的落下,都像一柄重锤砸在赵諶的心上。

他被牢牢绑在木筏上,眼睁睁看著那些忠诚的勇士在冰冷的黑水中挣扎、消失。

看著这些悍不畏死的將士,赵諶瞳孔渐渐泛红,身躯开始阵阵轻颤。

不是因为冷,而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

“抓紧!不要放弃!”吴革的声音已经嘶哑,泪水和著雨水从脸上冲刷而下。

这些人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心中的痛,没有人可以体会!

牛五就在木筏另一侧,他体型魁梧,此刻成了抵住水流的中坚力量,每一次巨浪打来,他都用宽阔的后背硬生生扛住。

他口中发出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沉吼声。

又一个浪头打来。

一名年轻些的將士体力不支,手脱力鬆开了木筏边缘。

而他被水流带走的瞬间,脸上却露出一抹奇异的光彩,透过黑夜,看著木筏上的赵諶,用尽最后气力高喊:“值了!”

时间推移,木筏在冰冷的河水中起伏。

边上的十五个军卒,却在一个又一个的减少。

赵諶没有闭眼,而是强迫自己睁大眼,看著木筏边上的每一个人。这些人,在用他们的命,为他铺就一条生存之路。

即便他有《万世书》可以重开,可他也知道,这些人是救不回来的。

因为就算是重开,也只能前进!

也是此刻,赵諶突然明白,无数次试错,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称心如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几次心跳的时间。

“哗啦!”木筏猛地一震,底部传来刮擦河床卵石的沉闷声响。

“到了,脚下是实地了!”牛五虚弱的吼声中,带著狂喜和力竭的嘶哑。

他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却用宽阔的肩膀死死顶住了筏子,防止它被回流捲走。

“……呼!”赵諶也狠狠鬆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回头朝著对岸看去。

到了这里,基本上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但也算是基本逃出升天了。

下次就算重开,也直接从这里开始。

“殿下稍等……”吴革说了一声,便率先跳下筏子,冰冷的河水没到他大腿根。

他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在淤泥中陷得很深,但他顾不上这些,回身紧紧抱住几乎冻僵的赵諶,奋力走向岸边。

等赵諶平安上岸,剩余的军卒们也放开了木筏,仍由其顺著河水漂流而下。

一个、两个、三个……

倖存下来的军士们互相搀扶著,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北岸的泥滩。

原本的十五人,此时只剩下了八人,一次渡河,死了七个人!

此时算上赵諶和吴革,总共十人!

所有人一上岸,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倒在冰冷泥泞的地上。

一个个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混合著咳嗽,吐出呛入的河水。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反而带来一丝活著的刺痛感。

然而,短暂的死里逃生的喜悦之后,便是更深沉的死寂和悲慟。

一时间,没有一人说话,只有雨声和黄河永不停息的咆哮在身后轰鸣。

吴革单膝跪在赵諶身边,用冻得颤抖的手,解开彼此连接的绳索,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殿下可无恙?”

赵諶此刻也被冻得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十岁的身体,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等会寻到安全之地,他会选择重开,届时便满血復活了。

正因为“万世书”每次重开,都能让他满血復活,所以赵諶才有信心西进关中。

否则,就算可以逃出汴京,这一路上,他这十岁娃娃的身体也扛不住!

可惜的是这种能力,只作用於自己。

“孤没事。”赵諶摇头。

“需要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整一二……”见赵諶无碍,吴革鬆了一口气,而后强逼自己从疲惫中清醒过来,看向躺在地上的眾人。

“追兵可能隨时赶到此地,此处仍是死地,我们继续走!”

闻言,眾人强撑著浑身酸软和无力起身。

吴革快速清点了人数后,他沉默地拍了拍每一个倖存者的肩膀,最后目光落在滔滔黄河上,低声呢喃,似誓言,又似告別:

“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

而后,吴革转向赵諶,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殿下,我们过河了。”

“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在天亮前,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切都听从吴革將军安排!”赵諶用力点了点头。

临走时,赵諶透过黑夜,回身望向磅礴咆哮的黄河。

他活下来了!

不过这笔血帐,他给金人记下了!

迟早有一日,定要灭尽金虏!

“走!”吴革低喝一声,手拉著赵諶,向前走去。

一行十人沉默而迅速地离开河滩,拖著疲惫的身躯,隱入北岸深处。

约莫半个时辰后。

“將军,看远处!”

一名在前探路的死士压低声音,指著左前方一片黑黢黢的轮廓。

黑夜里,远处是一个小土坡,坡下隱约可见几堵倾颓的土墙。

像是什么建筑废弃的基址,旁边还有一小片稀疏的林子,在风雨中摇曳。

“像是个废祠或者破庙的底子。”牛五眯著眼,声音粗糲。

“桃峪虽然隶属於河阴县范围,但此处是私渡,应该是河瀆庙之类的……”边上有人分析跟上前,开口分析道。

“小心靠近,先探查!”吴革下达指令,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是!”两名军卒猫著腰摸了过去,片刻后返回,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而后眾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到地后果然是一处不知荒废了多久的河瀆庙,屋顶早已塌陷大半,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梁木狰狞地指向天空,四壁也多有残破。

冷风夹著雨水毫无阻碍地穿堂而过。

庙內的神像已经坍圮,只剩半截泥塑的身子,模糊不清的脸上仿佛带著一丝诡异的笑容,注视著这群不速之客。

但即便如此,那尚存的一半屋檐,和几面断墙,也足以让刚从地狱爬出来的赵成等人,感到一丝慰藉,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港湾。

“找点乾柴,生火烤烤吧,”吴革湿漉漉的眾人,还有赵諶,对牛五等人道:“注意控制火源,不要太大,暖了身子就灭掉。”

“是!”牛五等人立刻开始在庙里搜寻起来。

不一会,土墙夹角避风处,升起一蓬小篝火,眾人围著取暖。

火光让眾人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殿下,我们逃走,金人除了派兵追击,恐怕还会以后其他打算……”吴革看著火光,语气低沉道。

一路上,赵諶的表现,早就不將赵諶当十岁小孩看了,有什么话自然直言了。

“吴將军想到了什么?”赵諶看向吴革。

“官家和太上皇,”吴革微吸口气,道:“我担心他们为难太上皇和官家,甚至……”

说著,看向赵諶,道:“若是金人逼迫官家和太上皇,下旨废太子,我们西进关中,钱盖、曲端这些人又是否会承认……”

“废太子……”赵諶想到那狗爷俩的节操,心底冷笑,他毫不怀疑到时候自己进入关中,在金人的胁迫下,那狗爷俩会这么做。

而且,这是肯定的!

金人绝对会逼迫那狗爷俩这么做!

未来那一天,不会太久,要么是明日天一亮,消息就传遍天下,要么自己进入关中,彻底让金人失去掌控那天。

总之,自己这个太子,肯定会被废!

但,重要吗?

“他敢废太子,那孤便黄袍加身,在关中称帝!”赵諶当著吴革等人的面,毫无保留的摆明了自己的態度。

这些人冒死护送自己,说句死士都不为过了,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太子岂能软了?

他必须要拿出態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