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旧钞换新钞（2/2）

一是朝廷没有建立发行准备金的制度，也没有规定回收旧钞的办法，一遇到財政紧张就只好加印新钞；

二是朱元璋自己对宝钞的態度是“强制流通”，多次下令拒收宝钞就要治罪。

这让宝钞的信用更多是靠政治高压维持，而不是真正的经济价值。

反覆折腾下来，老百姓对宝钞的信任度越来越低。

“这个简单。”

听到朱標的担忧，朱元璋却不以为意，非常乾脆地说：“先搞个『旧钞换新钞』，再发一个『白银锚定债』就行了。”

见两人一脸困惑，他指著桌案上的大明宝钞继续解释：

“旧钞已经失去信用，不如直接宣布作废，按一定比例兑换成新钞。但光这样做肯定不够。新钞要是没有硬通货做支撑，迟早还会走上老路。”

朱標敏锐地察觉到关键：“所以得用白银来做支撑？”

“正是，”朱元璋点头，“新钞必须锚定白银。规定好一两白银兑换多少新钞，明码標价，永远不变。但国库里的白银有限，如果全都拿来兑钞，国家开支就会不够用。”

道衍和尚忽然击掌说道：“发行债券！让百姓用旧钞来购买以白银为本的新东西！”

“你这和尚果然一点就通。”朱元璋讚赏地看了他一眼，

“『白银锚定债』顾名思义：朝廷以国库白银为担保发行债券，承诺到期后不仅偿还本金，还支付白银利息。百姓为了拿到实实在在的白银收益，自然抢著用快要作废的旧钞来购买。”

朱標立刻推演起来：“旧钞回收解决了眼下纸幣泛滥的问题，债券又以未来的白银收益做承诺，既不用立刻耗尽国库储银，又让新钞有了白银做信用背书！”

道衍和尚却沉吟著提出一个问题：“但债券到期后总要兑付白银，这不最终还是消耗国库吗？”

朱元璋笑著摇头：“这就是银本位高明的地方。现在白银流通量不足，如果硬推银钞，肯定会导致钱荒。但用债券作为缓衝，等几年后海外白银大量流入，市面上的白银充足了，朝廷兑付债券的压力就小得多。”

他看两人有所领悟，又加重语气说：

“更妙的是，旧钞换新钞的时候可以暗中削减比例，比如十贯旧钞只换一贯新钞，无形中就抹掉了九成的旧债。而新钞锚定白银，老百姓自然会把它当作真银使用，流通起来就没有阻碍。”

道衍和尚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旧钞回收减轻债务，新钞锚定白银建立信用，发行债券换取时间，三招齐下，纸幣制度能救！白银本位能立！臣苦思二十年都没想明白的事，陛下竟然片刻之间就全盘打通！”

朱元璋却望向窗外，目光锐利：

“这还不够。要让白银宝钞成为天下通行的货幣，还得建立离岸兑付体系，让外国商人都认我们的大明宝钞。不过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