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息壤化形 金鰲拜师（2/2）

此刻，她看著那茫然站立的土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这九天息壤跟脚非凡，化形之象更是引动地脉星辉，造化之深，远超门內那些寻常精怪弟子。

少年闻声抬头，望向龟灵圣母。他虽然懵懂，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同源而出、温养他无数岁月的法力气息。正是这股气息，点化灵智，护持他安然化形。

一种天然的亲近与依赖感油然而生。

他学著刚才“听”到的那些草木摇曳的姿態，有些笨拙地、朝著龟灵圣母的方向，弯腰俯身，做了一个蹩脚的揖。

他用初生的、略带沙哑和泥土厚重感的嗓音，尝试著发出两个音节：

“师……师父？”

龟灵圣母微微一怔，清冷的面容上如春风化冻，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她轻轻頷首，声音依旧保持著威严，却柔和了三分：

“善。既化形而出，便当有號。你乃九天息壤化形，便赐你道號——息小壤。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龟灵圣母座下亲传弟子。”

“息……小壤？”少年重复著这个名字，眼中茫然渐褪，多了几分灵动的光彩。他喜欢这个名字，这让他感觉自己真正“存在”了。

“多谢师父赐名！”这一次，他的揖做得稍微顺畅了些。

龟灵圣母心中更喜，此子不仅跟脚深厚，悟性灵性亦是极佳。

她刚欲再开口，指点弟子几句修行初忌，忽然，一道略显轻佻傲慢的声音自阵法外传来：

“呵呵，龟灵师姐，你这洞府附近灵气波动不小啊。莫非又点化了哪个顽石蠢物，耗费我金鰲岛灵蕴，来填充你那本就良莠不齐的门墙？”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已然无视阵法阻隔，悠然踱步进来。

来人身穿乌云道袍，面容阴鷙，眼神睥睨，周身水汽繚绕，却带著一股沉滯压抑的气息。其法力波动，竟同样是大罗金仙之境，只是略显虚浮不稳。

龟灵圣母一见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將息小壤护在身后，冷声道：

“乌云仙师弟，不在你的乌云峰静修，来我这灵圃有何贵干？我点化何人，收何弟子，似乎还轮不到师弟你来过问。”

息小壤从龟灵圣母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看向那乌云仙。他初生的灵觉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师伯”身上传来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远不如师父的气息温暖可靠。那是一种……像是潮湿沼泽深处，带著腐朽意味的压力。

乌云仙目光扫过龟灵圣母，直接落在她身后的息小壤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嗤笑道：

“我道是何等灵物，原来是一坨土坯。师妹，你这眼光……嘖嘖，真是愈发回去了。我截教万仙来朝，乃玄门正宗，可不是什么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乃至泥土瓦砾之辈都能滥竽充数的。”

此言一出，龟灵圣母眉间瞬间凝结起一层寒霜，周身法力隱隱波动，灵圃內的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息小壤虽不能完全理解这番话的所有含义，但那浓浓的鄙夷和恶意，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由泥土化成的小拳头，一股源自大地深处的沉凝力量，悄无声息地在他体內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