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上城隍庙(1/2)

蓟县,城门口。

天色昏黄。

陆行舟勒住躁动的黄驃马,马蹄不停地刨著黄土。身后跟著辆马车,车厢內沈定兰二人昏迷不醒,但胸口却微微起伏。

“师兄,路上注意安全!”

“嗯!”

陆行舟並未多言,他已见识过师弟手段,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

他韁绳一抖,黄驃马已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如箭离弦。

身后马车跟隨,捲起阵阵烟尘。

“道长,我们现在去哪?”县尉喉结滚动,小心探问。

“城隍庙。”

……

半月前,蓟县怪事连连。

每日清晨,必有人卒於家中,男女皆有。死者肝腑空空,形销骨立,嘴角却噙著笑,像是临死前做了个春梦。

横竖比王家强些,那家子如今在乱葬岗,倒是整整齐齐。

直到周员外家的独子也成了乾尸,县衙的才贴出悬赏告示:“除妖者,赏银五十两。”

揭榜的僧道也是有去无回,被发现时与之前死者死状无异,腹內空空如也,面上却凝著笑,恰似《机缘笈》所载'刳心啖魂'之相。

可惜陈鸣来的太迟,尸首皆被县衙下令烧个乾净,现在那妖孽又未再次害人。

要想知晓那妖孽的行踪,陈鸣只能找城隍!

谁让城隍是阳间的『地头蛇』,阳间能瞒过他们眼睛的事少之又少,但这蓟县肯定不在此列。

玉兔当空,夜风袭袭。

周德成提著盏灯笼,引著陈鸣穿过荒草萋萋的小径。

蓟县城隍庙的牌楼漆皮剥落,三山门石阶缝里钻出几丛枯黄的狗尾草。

正中青石门额上,“蓟县城隍庙“五个阳刻大字已爬满苔蘚,月光下,活像长了张青面獠牙的脸。

比起香火鼎盛的墨山城隍庙,这里寒酸得像是荒郊野祠。

三山门共有三门,由青石垒砌。

中门为神门,供神灵出入,凡人禁入,左门为鬼门,阴差押解亡魂专用,右门为人门,供香客进出,门环铸狴犴兽首镇邪。

几个醉汉踉蹌闯过神门,为首那人忽地解开裤带,对著门柱“哗啦啦“泄出一泡黄汤。

“嗬!城隍爷若真有灵——”那汉子繫著裤腰带,醉眼斜乜著泥像,“这蓟县半月来夜夜死人,怎不见您老吱个阴屁?”

话音未落,庙檐上突然“咔嚓“落下半片碎瓦,正砸在他脚前三分处。

几人顿时嚇得瞬间清醒过来,连裤腰带都顾不上系,提著松垮的裤腰,跌跌撞撞逃出城隍庙。

陈鸣只觉可笑,百姓骂城隍不灵,城隍怨香火不足。这般死结,倒比那镜妖的怨气还难化解。

难怪蓟县多妖魔鬼怪。

城隍连教训这些醉汉,也只能动动半片碎瓦,哪里还有余力给百姓託梦示警?

世道艰,阴阳同困。

这人间与阴司,竟活成了彼此的镜子。

“周县尉且慢!”

陈鸣出言止住了要走神门入大殿的周德成。

“道长?”

“走这边——”

陈鸣指尖往右一引,周德成虽不明就里,但听高人的总没错!

管家曾出言提醒,这道长跟之前的僧道完全不一样,一句话就能召出火焰,想烧哪就烧哪儿,当真是有能耐!

让他小心著点,別出了什么差池,要不然,县尊责罚是小,被道长烧成青烟,那可是连投胎都没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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