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张安的崛起(2/2)

他的进攻开始了,却並非张安想像中的猛打猛衝。

第六师的电子战舰艇释放出强大的定向干扰波束,並非盲目覆盖,而是精准地命中“铁幕”要塞的对外通讯阵列和长程传感器。瞬间,要塞的“眼睛”和“耳朵”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对外联繫变得极其困难且充满杂音,孤立感开始蔓延。卡西姆命令:“干扰强度维持70%,重点压制其超光速通讯天线阵列。让他们能听到,但说不出去,也无法清晰感知我方全部部署。”数支由精锐“捍卫者-vii”机甲组成的小型编队,在重型驱逐舰的火力掩护下,以极高的效率轮番出击。他们並不寻求强行登陆,而是如同耐心的狼群,不断试探、撕咬要塞的外围防御平台、炮塔和传感器阵列。卡西姆继续下令:“a组突击,吸引b-7区自动炮台火力。b组绕后,使用穿甲弹精確打击其能量核心。c组掩护,驱逐任何试图出港维修的工程艇。每组攻击时长不超过十五分钟,准时撤回,由下一组接替。我要让他们得不到任何喘息之机,耗尽他们的能源、弹药和维修备件。”在间歇的电子干扰空隙,公共频道里会传来经过处理的、清晰而冷酷的劝降通告,並非张安那种充满污言秽语的威胁,而是更具心理压迫力:“致『铁幕』要塞守军。我是王国第六师总指挥,卡西姆·哈兰將军。你们的抵抗是英勇的,但毫无意义。你们已被完全孤立,援军无法抵达。每拖延一小时,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放弃无谓的牺牲,王国將给予你们符合战俘待遇的公正。为你们的家人考虑。”

面对这套组合拳,古莱的指挥混乱不堪。他先是暴跳如雷,在指挥室里对著充满雪的屏幕咆哮,命令所有炮塔“全力开火!”,结果只是徒劳地消耗了本就紧张的能源。

“將军!我们的传感器被严重干扰!无法锁定高速移动的小型目標!”

“將军!b-7区炮台被摧毁!我们需要工程师出去维修!”

“闭嘴!”古莱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不准出去!那是陷阱!重灭说了要固守!对,固守!”

但当他看到卡西姆的部队如同钟錶般精准地、一次又一次地削弱他的防御,而自己只能被动挨打时,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又受不了了。尤其是听到对方冷静的劝降,仿佛自己只是个碍事的绊脚石,他感到奇耻大辱。

“他们以为我怕了吗?”古莱对著手下几个同样惊慌的军官吼道,“看到那艘靠前的驱逐舰了吗?它的护卫编队刚撤下去!这是机会!组织所有还能动的机甲,跟我出去冲一次!打掉他们的囂张气焰!让卡西姆知道我的厉害!”

石康闻讯急忙赶来,手上还沾著油污:“古莱阁下!万万不可!重灭总指挥严令固守!敌人阵型严整,这明显是诱饵!我们出去就是送死!”

莉亚也从人满为患的医疗站发来通讯,声音焦急:“阁下!伤员太多了!我们不能再承受任何损失了!请务必谨慎!”

但古莱根本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挽回顏面,证明自己。“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听我的命令!出击!”

结果毫无悬念。古莱亲自率领的突击队刚衝出要塞火力保护范围,就陷入了卡西姆精心布置的交叉火力网。王国军的小股诱饵部队迅速后撤,两侧早已待命的重型机甲和埋伏在陨石后方的突击舰同时开火。古莱的部队瞬间被分割、包围。

战场变成了屠宰场。帝国机甲老旧的反应速度在王国新锐的“捍卫者-vii”面前显得笨拙而无力。能量光束撕裂装甲,飞弹爆炸的火球接连腾起。

古莱的旗舰机甲腿部被重型穿甲弹击中,失衡跪倒。他惊恐地大叫,胡乱射击,却只是打在对方坚实的盾牌上。

“撤退!快撤退!”他终於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但为时已晚。通讯频道里充斥著部下临死的惨叫和绝望的呼喊。

最终,只有寥寥数台伤痕累累的机甲逃回了要塞,古莱的座驾被彻底摧毁,他本人虽被亲兵拼死救回,但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此役,守军宝贵的机动力量损失殆尽。

经此一败,要塞士气彻底崩溃。石康带著后勤人员几乎不眠不休,也无法修復所有损伤,资源即將见底。莉亚的医疗站里,痛苦的呻吟声不绝於耳,药品飞速消耗,她凭藉著惊人的意志力支撑著,但眼神中已满是疲惫与绝望。

“铁幕”要塞的防御,已不再是摇摇欲坠,而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卡西姆·哈兰甚至没有动用他的主力战舰进行总攻,仅凭高效的消耗和心理战术,就几乎將这座坚固的堡垒逼入了绝境。他站在舰桥上,冷静地评估著战果,如同一位即將完成作品的雕塑家。

“报告將军,敌方最后一次有组织的反击已被粉碎,其指挥官重伤。要塞防御效能评估已下降至32%。”

卡西姆微微点头:“很好。维持压力。最终总攻,將在72小时后发起。届时,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

他的一切行动都精准、高效、冷酷,完美体现了一位王国精英將领的卓越素养,也將古莱的无能和守军的绝望衬托得淋漓尽致。最终的悲剧,似乎已不可避免。

在此期间,张安表现得异常“乖巧”和“配合”。他心甘情愿地屈居於卡西姆之下,对这位正直的將军极尽奉承,將其每一次胜利都归功於卡西姆的“英明神武”,並不断暗示“铁幕”指日可下,大功必將属於卡西姆將军。卡西姆虽不喜諂媚,但张安的“忠诚”和“配合”也让他逐渐放鬆了警惕,將其视为可以信任的副手。

就在卡西姆发动最后的总攻,双方精锐在要塞外围杀得天昏地暗、均已是强弩之末时,张安等待的机会来了。卡西姆本人也在激战中负伤,返回旗舰“不屈號”进行短暂包扎和休息。

就在卡西姆卸下装甲,最无防备的时刻,张安带著早已安排好的、混入“不屈號”的亲卫队出现了。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场短暂而血腥的舱內突袭后,耿直而疲惫的卡西姆·哈兰將军倒在了血泊之中。

几乎同时,张安埋伏好的部队迅速行动,以“指挥部遇袭,保护友军”为名,控制了卡西姆的旗舰和第六师的指挥链路。由於张安早已用重金和许诺买通了第六师中许多对卡西姆“只讲纪律不给实惠”感到不满的中层军官,兵变进行得异常顺利。少数死忠於卡西姆的军官被迅速清除。

城外“黎明之锤”守军本就濒临崩溃,突然失去统一指挥的王国军又陷入內訌和混乱。古莱误以为是援军到了或是敌军內乱,竟然异想天开地带著最后的预备队主动出击,想“捡便宜”挽回顏面,结果一头撞上了正在巩固控制的张安主力部队,战死当场。“铁幕”要塞遂告攻破。石康和莉亚带著少数残兵,驾驶著破损严重的舰船,艰难突围,逃往50號星。

此役之后,张安不仅完全吞併了卡西姆带来的王国第六师和第三师残部,实力暴涨,更是一举拿下了易守难攻的“铁幕”要塞,地盘极大巩固。

他不再隱藏自己的野心。在“熔炉之心”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自立为王,宣布建立“迦南王国”(kanaan kingdom),自封“张安一世国王”(king zhang an i)。他发表檄文,痛斥穀神星王国阿齐兹国王的无道和艾本尼的专权,宣称“迦南”將成为殖民星人民新的希望之地(儘管他的统治同样残酷)。

通讯室內一片死寂,只有设备运转的微弱嗡鸣和石康从破损严重的救援船上发回的、夹杂著大量杂音的最终报告。空气中瀰漫著硝烟、机油和一种冰冷的绝望。

“……要塞能量核心最终过载爆炸前……我们只来得及撤出最后三艘船……古莱阁下……他没能撑到撤离点……莉亚医生正在尽力抢救重伤员……但我们失去了『铁幕』……重复,我们失去了『铁幕』……”

啪嚓!

重灭一拳狠狠砸在合金控制台上,坚硬的台面瞬间凹陷下去,他的指节破裂,渗出血跡,但他仿佛毫无知觉。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某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黑色怒火。

“古莱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低沉而危险,像受伤野兽的咆哮,“我告诉过他!我明確命令他固守!他的愚蠢和那可怜的自尊心,葬送了一切!”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脸色同样苍白的贝亚特、沉默不语的泰雷斯和眼神阴鬱的阿提拉。

“不止是他!是我的误判!我低估了卡西姆·哈兰的果断,高估了张安的……不,我完全算错了张安这条毒蛇的出牌方式!”他罕见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这承认带来的不是反思,而是更深的戾气,“铁幕失守,石康和莉亚差点回不来,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屏障和战略支点!接下来,张安的下一个目標,不是你就是我!”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玛利亚夫人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髮髻散乱,早已不復往日贵妇的雍容。她一把抓住贝亚特的手臂,声音悽厉而破碎:“贝亚特!我的孩子!你姑父他……他真的……?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死了?死在了那个鬼地方?”

她不等回答,又猛地看向重灭,眼神里充满了悲痛、怨愤和一种莫名的指责:“你为什么让他去!你明明知道他……你为什么不派別人去守!现在好了!他死了!你满意了吗?!你们称心如意了吗?!”

贝亚特急忙扶住几乎瘫软的姑妈,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为姑妈的悲痛而心痛,也为姑父的愚蠢和牺牲感到不值,更对当前严峻的局势感到焦虑。她看著重灭紧绷的侧脸,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只能低声安抚:“姑妈,冷静点……这不是重灭的错……是战爭……”

重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烦躁。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復了一贯的冰冷,但那冰层之下,是更加坚定的毁灭意志。

“夫人,”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古莱阁下为守卫家园而战死,他的牺牲会被铭记。但现在,悲痛无法让要塞失而復得。石康和莉亚带回来了一些人,他们是『黎明之锤』最后的火种。如果您还想为您丈夫做点什么,就去医疗站,帮助莉亚安抚伤员,或者去后勤处,那里需要人手。哭泣和指责,改变不了任何事。”

他的话像冷水一样泼在玛利亚夫人头上,她怔住了,看著重灭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取代了部分的悲伤,她囁嚅著,最终在贝亚特的搀扶下,低声啜泣著离开了。

重灭的目光重新投向星图,落在原本属於“铁幕”现在被標记为失去领土的位置。

“泰雷斯,重新评估所有防御计划。阿提拉,整顿所有能战斗的人员,包括轻伤员。张安吞併了王国两个师,他需要时间消化,但不会太久。我们必须在他下次咬过来之前,变得更硬,更致命。”

(穀神星王国宫廷,艾本尼·哈兰的私人厅堂)

精美的雕大门猛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下一刻,价值连城的、来自古地球时期的琉璃瓶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如同艾本尼·哈兰此刻的理智。

“张!安!你这个卑贱的、该被碎尸万段的走私耗子!”

艾本尼的咆哮声失去了往日一切阴柔的算计,只剩下最原始、最暴烈的狂怒。他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精心打理的头髮散落了几缕,显得异常狰狞。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张安隔著无数光年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卡西姆!他寄予厚望的、能力出眾的堂侄!他派去稳定局面、攫取功劳的利剑!竟然不仅兵败身死,连整整一个王国主力师都被那条低劣的野狗吞併了!而那条野狗,居然还敢……居然还敢自立为王?!“迦南王国”?“张安一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是对他艾本尼·哈兰,对穀神星王国最极致的羞辱和嘲弄!

“他怎么敢?!他凭什么?!”艾本尼猛地扫落桌上的一切文件和陈设,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我隨手就能捏死的虫子!竟然……竟然……”

就在这时,他的心腹副官小心翼翼地走进一片狼藉的房间,脸色苍白:“侯……侯爵大人……”

“滚出去!”艾本尼怒吼。

“大人!”副官硬著头皮,声音发颤,“是……是国王陛下的紧急召见!还有……议会元老院的几位大人,特別是伊萨宰相……也已经到议事厅了……他们……他们似乎已经都知道了……”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艾本尼的狂怒瞬间被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阴寒刺骨的惊怒。

国王召见?伊萨那个老东西也来了?这么快?!

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政敌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损失一个主力师,折损一位皇室將领(儘管是远亲),导致边境出现一个自称国王的叛匪……这一切的罪责,都会像毒蛇一样,被伊萨和他的党羽死死咬住,然后精准地套在他的脖子上!

他甚至能想像出伊萨·穆罕默德那张总是带著温和假面、此刻却必然暗藏讥讽的脸,会用怎样“忧国忧民”的语气在国王面前进言:

“陛下,艾本尼侯爵急於求成,用人不当,致使王师陨落,疆土分裂,强寇坐大,实乃……令人痛心啊!”

“哈肯爵士之死尚未查明,如今又添卡西姆將军之殤,皆是艾本尼大人一力主张所致,长此以往,国將不国啊!”

“那张安原本不过一介流寇,若非……唉,若非处置失当,何至於养虎为患,竟至窃號称王之地步?”

阿齐兹那个昏君,平时虽然宠信他,但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权威。一个“国王”的出现,会像一根毒刺扎进阿齐兹狂妄自大的心里,他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份怒火!

艾本尼快速整理著自己散乱的衣襟和头髮,试图恢復平日的冷静,但眼中的血丝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震盪。极致的羞辱感被更现实的政治危机所取代。

他看了一眼地上琉璃瓶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此刻在朝堂上的处境。

“张安……”他再次吐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嘶哑,里面的怨毒足以令地狱结冰,“还有伊萨……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他深吸一口气,对副官冷冷道:“备车,去王宫。”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他不仅要面对外部的叛匪,更要先打贏宫廷內部这场更凶险的战爭。而所有的怒火,最终都必须找到一个宣泄口——张安和他的“迦南”,必须被彻底、完全地从宇宙中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