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子交心,吕布过往(1/2)
“琮儿,你年岁尚小,还不知这世道於为父这等出身之人而言,是何等的残酷。”
吕布不知是触动了心底哪根弦,渐渐红了双目。
“为父这一路走来,是,为父的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唯利是图。
是,为父是为了谋求高位,先杀丁原,又诛董卓。”
“可世人却只知我吕布连弒二父,却从来不看丁原和董卓做了什么。”
“那丁原,当初之所以收我为螟蛉子,不过是初来并州,见并州將校骄矜悍勇,难以御下,遂起了利用为父勇力,震慑诸將之心。”
“起初,为父是真以为得遇一明主,能一展胸中抱负。可丁原收服并州诸將后,对为父便是弃如敝履,硬是让为父当他的主簿。”说著,吕布惨笑一声,双眼更红了,“他存的什么心思,为父焉能不知。”
“彼时,外人皆道丁原待为父极好,信重有加。”
“我呸!”
吕布狠狠啐了口,继续不忿道:“待我好?待我极好,为何当初不派我入洛阳为官?而是將当初籍籍无名的张辽与张杨遣进京?”
“他不过是见为父出身低贱,一无血统依託,二无家族可靠,三无名师托举,四无高友相帮,可任由其拿捏,便想要將为父拴在他身边,当成鹰犬,供他肆意驱使罢了。
为父曾亲耳听他与人说,为父不过一介无脑武夫,予点小利便能为他卖命,这种人最好控制。”
“从那一刻起,为父便懂了,这天下从来都没有似我这等贱人出身的位置。
无论你有何等才华,从来没有。
丁原和那董卓,他们从始至终都只是將为父当成了一把锋利的刀,一条自己养的,可以隨心所欲,决定其生死的鹰犬,仅此而已。
既如此,我便当好这把刀,当好这条狗,帮他们咬想咬之人,杀想杀之人,他们亦要给为父想要的功名利禄。
我有何错?”
“而今那些虚偽的腐儒,骂我吕布背信弃义,弒主求荣,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这些门阀士族、各路诸侯,现如今又哪一个不存著背叛刘氏江山的心思。
哪一个不是嘴里喊著匡扶汉室,暗地里全是个人私利,干著齷齪勾当的偽君子?”
“他们骂为父,不过是因为父出身卑贱,却身居高位。”
“若无为父,这汉室江山如今仍在董贼手中,他们所恨者,不过是为父坏了他们大事,让汉室江山得以苟延残喘!”
“为何他们可以背叛君王,背叛国家,却不允许別人背刺他们,这是何道理?!”
“而今,他们骂我,不过是想用那狗屁忠义道德来束缚禁錮於我,让为父心甘情愿,作他们手中之利刃,好供他们驱使,最后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如此,他们才会假模假式的夸上一句,『此人忠义』!”
“吾吕布,绝不!”
话到最后,吕布声音几近泣血,双目红得犹如发疯的饿狼,欲要择人而噬。
吕琮呆住了,神色震动。
他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次试探,竟惹得吕布这般激动。
他没猜错,若不到逼不得已之境,吕布绝不会放弃这到手的权势。
的確,论出身,吕布可谓是卑微到了极点。
甚至可以说是贱若尘埃。
看看吕布那些同期选手。
袁绍和袁术就不说了,四世三公,名门望族。
这两货直接生在了罗马。
而吕布,生来就是骡马。
曹操,虽为宦官之后,但人亲爹曹嵩好歹当过太尉。
虽然是买来的。
就连汉末群雄中身世最卑微,那个卖草鞋的魅魔刘备,人家也是县吏的儿子。
能拜当世大儒卢植为师,和公孙瓚这样的贵族为友。
甚至於出门在外,还能拿“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的名头来唬人。
而他这个爹呢。
除了那一身非人的武力外,钱財、名望、人脉、政治资源,甚至是学识和眼界城府,是要啥没有,资本为零。
纯“草根”。
其杀丁原诛董卓,虽都是政治投机。
但这种將自身武力兑换为利益,將忠诚视为可变现的政治筹码的直接兑换模式,又何尝不是寒门武夫对士族垄断的大环境下的极端反抗和迫不得已。
他的反覆无常几乎是士族垄断下小人物的必然反抗。
他就像一柄无鞘的利刃,锋利无双,易伤人,更伤己。
他这狗爹,真心是生错了时代。
若生在他那个时代,就这份狠劲和狼性,应该会过得不错。
一时间,想到前世的自己,吕琮不禁心有戚戚。
他忽有些明白,自己为啥会穿来给吕布当儿子。
吕布,何尝不是这个时代,被那些士族呼来唤去,肆意戏耍的牛马。
而他这头牛马,给牛马当儿子,特娘的,还挺合情合理的。
没毛病!
偏室,性情跳脱活泼的吕玲綺已不知去向。
独留严氏,默默听著外间父子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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