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大唐军方混,你不灭几个国家如何敢称將军(2/2)

热海边上,他的目光隨棋子转折向北,翻过一座座雪山,戍堡如棋子般散落於崇山峻岭中,突然,他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如同喇叭口形状的七河之地,有草原,有高山,有湖泊河流,七河流域周边的土地甚至可以捏出油来,棋子分布其中继续转折向东,最终在伊犁河上游到达一座大城,大城如弓似月,名为弓月城,如钳子般控制整个伊犁河谷与龟兹的进出通道。

接著,他目光隨著棋子继续向东,翻越別叠里山口,穿过大石驛,在过盐水沟,最终抵达安西都护府治所『龟兹』城。

这也是昨日他所发求援文书的最终目的地,一路跨越高山河流,足有千三百里,就算每三十里都有备好的快马传递,昼夜不休轮换,等消息传到安西都护府治所,最少也需四五日时间。

在等都护派大军前来,那时间最少也拖到一月之后,这还要算上郭公(郭虔灌,安西都护)毫不犹豫的发兵前来相助。

最终,躺椅上的张守珪摇了摇头,嘆息一声。

这大唐西域之地就是如此,安西都护府正兵仅两万四千眾,却要分守碎叶(托克马克市),龟兹(库车),于闐(和田)疏勒(喀什)四大镇,控制地域也广大无边。

就算如此,还要派遣正兵分散於丝路的各个戍堡之內,保证商路畅通无阻,兵力已经用到了极致。

如今各镇境內杂胡也都不安生,都护派遣兵马前来,估计还需去北庭都护府那边借调『瀚海军』,就算如此总数也不会超一万,其中还需掺杂一半突厥藩兵在其中。

天空中的张守珪想到这里,把目光扫向西南方向,沿著碎叶水,也就是楚河边洒落的棋子一路看向西南方向,这里无高山峻岭阻挡,是一片丘陵平原,大多分布著昭武九姓七十二国的粟特人,一个个城邦星罗棋布分布在大地之上,怛罗斯,石国,康国,米国······

他的目光落在怛罗斯,隨即转折向东,沿著药杀水(锡儿河)逆流而上,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由三座巨大山脉夹住的三角形盆地,那盆地西南边方向一个巨大的山口,地狭而窄,在山口的药杀水畔有一城名曰『苦盏』,扼守整个拔那汗国盆地。

“这苦盏城就如关中沃野之地的潼关。”

“像水壶的嘴,控制了这里,也就挡住了大食人的西进之路,也控制住了整个拔那汗国內如关中平原般大小的沃野之地!”

张守珪睁开眼睛,目露精光,盯在舆图中苦盏城的位置上。

他本就是河东(运城)平陆县人,黄土高原本就被太行,吕梁等大山分割成的一个个的高原盆地。

山川地形与这葱岭以西也相差不远,自然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关键所在。

“看来,此战的关键便在『苦盏』!”

“可惜,如关中大小的沃野之地被杂胡给糟蹋了,还是汉人太少,如能迁移关內失地民眾在此地放牧种地,十年后再经此南下,经小勃律,在入天竺·······”

张守珪喃喃自语,他此时突然想起了王玄策。

当日他出使天竺,朝廷本意是联合天竺,远交近攻牵制吐蕃,他却帮吐蕃把天竺灭了,虽事出有因,说出去也是一人灭了一个万里大国。

但,战术上的大胜却掩盖不了战略层面的大败亏输,太宗皇帝仁慈,没杀他已算不错了。

就是这天竺如此大国,也太过废物些了,自己还是要时刻警醒,要从朝廷的大局著手啊!

他祖上在河东隨太祖李渊起兵,就吃上了府兵这碗饭,到了他这一代,自然也晓得如今大唐內地府兵制如何废弛,他也是亲眼见证其由胜转衰,如今是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良田阡陌。

如能把贫民迁移入这富饶之地,对这安西四镇控制大有好处,最少,不用看那些不会种地的蛮夷四处糟践如此良田,在如此肥沃之地竟然全部放牧······”

当然,他也眼馋这大宛所出產的“汗血宝马”。

每匹马如放在长安发卖,那將是天价,就算不入长安,控制此地在以此高大健壮的天马为基,马披马鎧,人披重甲,便可组成一支无坚不摧的重甲铁骑出来。

如今他虽得郭都护看重,就连善战之名也传入新皇耳中,但人到中年,清晨看到铜镜中竟有了丝丝白髮,心不免是焦急起来。

在这大唐军方混,不灭几个国家,不打几场以弱胜强的大胜,哪敢称自己会打仗?

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