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大了(1/2)

乾清宫的烛火,將朱厚照的影子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他一个人,煢煢孑立。

满朝文武,內阁首辅,司礼监掌印。

这些人,要么是循规蹈矩的老古董,要么是心怀鬼胎的蛀虫。

指望他们去打一场超乎时代的战爭,无异於缘木求鱼。

朱厚照走到书案前。

案上没有奏疏,只有一张白纸,一支狼毫。

他拿起笔,蘸饱了墨。

笔尖在纸上游走,画出的却不是字,而是一个复杂的图形。

那是一个由无数线条交错构成的飞鱼图案。

画完最后一笔,他將毛笔搁下,静静等待著墨跡风乾。

他没有叫太监,也没有惊动任何侍卫。

他走到殿內一角,那里摆放著一座半人高的紫铜鹤式香炉。

香炉的鹤顶,是一个可以活动的机关。

朱厚照伸出手,按著某种特定的韵律,在鹤顶上叩击了三下。

沉闷的铜击声,没有传出大殿,而是通过某种內部结构传导到了未知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返回龙椅坐下。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茶水早已凉透。

他也不在意,只是用杯盖一下一下地撇著浮沫。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殿內的一处阴影里,空气仿佛扭曲了一下。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那人穿著一身玄色的飞鱼服,腰间悬著一柄狭长的绣春刀。

他的面容被一张银质的面具遮挡,只露出一双没有情绪的嘴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頜。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若非亲见,根本无法发觉他的存在。

“臣,雨化田,参见陛下。”

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感情,仿佛一块被冰封了千年的寒铁。

西厂督主,雨化田。

一个只听命於皇帝的幽灵。

朱厚照放下茶盏,杯盖与杯沿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平身。”

雨化田直起身,姿態依然恭谨。

“朕让你办一件事。”

“请陛下吩咐。”

“去一趟朝鲜。”

朱厚照的声音很轻,却让乾清宫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雨化田没有问为什么。

他不需要知道原因。

皇帝的命令,就是原因。

“带上你的人,告诉朝鲜国王,大明要出兵征討建州女真。”

“朕需要他的配合。”

朱厚照从龙椅上站起,缓步走下御阶。

他走到雨化田的面前。

“朕要他,从朝鲜的北境出兵,配合王守仁,东西夹击,直捣赫图阿拉。”

赫图阿拉,建州女真的老巢。

雨化田的面具下,没有任何反应。

“若朝鲜国王不从,当如何?”

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朕相信,你会让他想明白的。”

朱厚zhao的话语里,透著一股不容辩驳的森然。

“臣,需要何种凭证?”

这是第二个问题,关乎执行的权限。

朱厚照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令牌。

令牌通体由玄铁打造,正面是一个“皇”字,背面是西厂的飞鱼图腾。

“持此令,如朕亲临。”

“大明境內,任何关隘、卫所、驛站,不得阻拦。”

“若有违抗,先斩后奏。”

雨化田將令牌接过,入手一片冰凉。

他单膝跪地。

“臣,遵旨。”

“去吧。”

朱厚照挥了挥手。

“朕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雨化田的身影,再度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他来时无声,去时无息。

乾清宫恢復了先前的死寂。

朱厚照重新回到堪舆图前。

他的手指,在鸭绿江的位置上轻轻划过。

王守仁是阳谋。

他率领的奇兵,是悬在女真人头顶的利剑,是摆在明面上的杀招。

雨化田就是阴谋。

他是藏在暗处的毒牙,负责扫清一切障碍,確保这把利剑能精准地刺入敌人的心臟。

朝鲜李氏王朝,这些年对大明阳奉阴违,甚至与建州女真私下里勾勾搭搭,互通有无。

朱厚照对这些小动作一清二楚。

指望好言相劝,让他们为了大明的国事,去损耗自己的兵力,无异於痴人说梦。

所以,必须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让恐惧,压倒他们心中那点不该有的小心思。

这件事,东厂的曹正淳办不了,他太贪。

护龙山庄的朱无视更不能用,他心太大。

只有雨化田。

这把只属於皇帝的,最锋利的刀。

朱厚照的思绪回到眼前的战局。

辽阳城。

许进战死,五千残兵,面对数万女真精锐的围攻。

城池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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