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紫藤堡·赎罪神殿·深处

沉重的青铜大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隔绝了外界的声响。赎罪神殿內部那令人心悸的“锁神壁”和诡异的彩窗光影，在烛火的摇曳下更显压抑。空气中瀰漫的紫藤香混合著古老石料的土腥气，形成一种独特而沉重的氛围。

经过一番关於紫藤堡未来防务与罗斯王国协防事宜的愉快磋商，齐贝伦元帅脸上那因操劳过度而显得苍白的倦容，此刻也因达成共识而舒展了些许，与尼古拉斯教宗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带著满意的神色。

隨后，尼古拉斯教宗转向如同枯木般沉默侍立在一旁的索伦，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索伦，你带诸位贵客在堡內隨意走走，领略一下紫藤堡的风光。我和卡洛斯小友，还有理察，有些话要单独聊聊。”

索伦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躬身，无声地领命。他如同影子般，引领著萨兰贝尔小姐、奇拉、马尔克斯、卡特以及脚步依旧有些虚浮的齐贝伦元帅，悄然退出了这座令人压抑的圣堂。

巨大的门扉彻底关闭，將三人留在了这片寂静而肃穆的空间里。烛火在祭坛上跳跃，在“锁神壁”那些被锁链绞杀的神像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卡洛斯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金毛下的脸上努力维持著镇定，但心里却有点打鼓：[臥槽…这鬼地方…聊天真不舒服…阴森森的…]

尼古拉斯教宗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缓缓踱步，走到那面象徵著囚禁与褻瀆的“锁神壁”前，仰头望著那些痛苦挣扎的神像轮廓。他清癯的面容上，此刻笼罩著一层深沉的忧伤。

“…哎…”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嘆息，在空旷的圣堂內迴荡，“维德尼娜那孩子的付出和牺牲，你们都知晓了吧？”

卡洛斯和理察几乎是同时挺直了脊背！两人脸上的轻鬆神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內心的肃穆与敬意。他们无声地点了点头，目光凝重地望向尼古拉斯教宗的背影。

尼古拉斯没有回头，依旧仰望著石壁，声音低沉而缓慢，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惜：

“…她所行的是必要之恶，”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为了新泰拉瑞亚的曙光，她甘愿忍辱负重，付出一切，承受一切污名，行走於最黑暗的深渊。”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到头来，却落得身败名裂，香消玉殞。”

卡洛斯深吸一口气，金毛下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有力：“尼古拉斯冕下，师姐的付出，是值得的！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些虚名！她在乎的是结果！是这片大陆能否迎来真正的光明！”

理察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如同幽潭深水：“有时候，必要的恶，比一味的善，更能凝聚人心，更能塑造意志。没有她，没有她在黑暗中点燃的那簇火苗，没有她以自身为代价撕裂的旧秩序，这个世界恐怕难以凝聚起对抗最终黑暗的统一意志。”

尼古拉斯教宗静静地听著两位年轻人的话语。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中，忧伤渐渐被一种欣慰和释然所取代。他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却又带著解脱意味的笑容：

“…是啊，值得，她不在乎，”他低声重复著卡洛斯的话，目光在卡洛斯和理察身上缓缓扫过，“说起来，我也算她的共谋者，我也该赎罪了。”

他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带著一种託付般的郑重：

“…未来，该交给你们了。”

他抬起手，枯瘦的手指分別指向了卡洛斯和理察！

“…一个，信仰的明灯，”他的目光落在理察身上，“…一个，世俗的基石，”他的目光转向卡洛斯，“我与伊格尼斯也早已谈过，你们二人，绝配！”

卡洛斯和理察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那笑意中有对彼此能力的认可，有对未来的默契，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

尼古拉斯教宗看著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脸上那沉重的忧伤终於彻底散去！他背著手，清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带著点促狭和长辈式调侃的笑容！声音也轻快了起来：

“…嘿嘿，不然，你小子，”他对著理察努了努嘴，“想还俗哪有这么容易？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空旷而压抑的赎罪神殿內迴荡开来，仿佛驱散了一丝沉积已久的阴霾。

尼古拉斯教宗那带著促狭和释然的笑声，在空旷压抑的赎罪神殿內迴荡了片刻，隨即渐渐消散。他缓缓转过身，不再看卡洛斯和理察，而是踱步走向那扇描绘著混沌漩涡与湮灭星辰的巨大彩窗。斑斕而诡异的光影，在他灰袍上投下扭曲的图案。

他背对著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中瀰漫的紫藤香，此刻仿佛带上了一丝更加沉重的粘稠感。

“…然而，”尼古拉斯教宗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了刚才的轻鬆，反而带著一种深沉的不认同，“我，也並不完全认可维德尼娜那孩子的一些做法。”

理察眉头微蹙，清癯的脸上带著一丝探究：“冕下是指她过於激进了吗？”

卡洛斯也接口道，声音带著对师姐的理解与一丝无奈：“师姐她確实有时候太狠了。”

尼古拉斯教宗缓缓摇头，依旧背对著他们：“这倒不是，”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手段，我认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无可厚非。”

他再次停顿。这一次的沉默更长更沉，仿佛在酝酿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