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以柔克刚；学艺不精（1/2）

晌午的陆家庄，人头攒动，喧囂鼎沸。

英雄大宴的擂台之上，此刻正凝聚著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由厚实木板铺就的方寸之地，已然成为了江湖恩怨与技艺较量的焦点。

朱子柳一袭青衫，手持那支特製的精铁毛笔，身形微侧，目光如炬，牢牢锁定著对面的女子——清云。

他在台边已观察良久，此女剑法之奇，攻势之烈，实属罕见。

那柄名为“无名”的长剑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毒蛇，招招进逼，连绵不绝，先前竟让蒙古王子霍都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疲於招架，最终狼狈落败。

朱子柳心中雪亮，绝不能让此女抢先手，一旦让她那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施展开来，自己恐怕也会步霍都后尘，陷入被动挨打的窘境。

念及此处，朱子柳不再犹豫。

他深知先机的重要性，“请”声过后，当即下气沉丹田，足尖一点擂台木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身形已如一道青烟般率先抢出。

手中毛笔並非直刺，而是似缓实疾地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笔尖微颤，隱隱带著一股凝重而柔和的內力，直取清云持剑的右腕。

这一招，看似文人执笔挥毫，实则暗藏大理段氏一阳指的刚猛指力，寓刚於柔，后发制人。

面对朱子柳这看似平和、实则凶险的抢攻，清云那张清冷的面容上依旧毫无波澜，仿佛世间万物皆难扰其心。

她的应对简单而直接——没有格挡，没有闪避，依旧是进攻！

无名剑发出一声轻吟，剑尖倏然挑起，化作一点寒星，不偏不倚，精准地点向朱子柳的笔锋罡气

“叮！”

一声清脆却略显沉闷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剑尖与毛笔触碰的剎那，清云纤细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一股奇异的感觉顺著剑身传递而来。

笔尖的罡气竟化作了柔劲。

那並非霍都扇法中那种刚猛霸道的衝击，而是一股缠绵柔和却又带著强烈阻滯感的劲力。

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之中，不仅將她剑招中一往无前的锐气化解了大半。

更有一股阴柔的震动透过剑身直透手臂经脉，让她手腕微微发麻。

更令清云感到棘手的是，朱子柳的身法极为灵动，始终与她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距离让他那支伸缩自如的毛笔，加上手臂竟得以充分发挥“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而清云的无名剑却总差之毫厘，难以触及他的本体。

几次笔尖与剑尖的对碰，每一次接触，那股卸力化劲的柔功便加深一分，如同熟练的书法家在用笔锋蘸墨、调锋，不断瓦解著清云剑招中那股一鼓作气的攻势。

朱子柳师承的『南帝』一灯大师，乃当世绝顶高手之一。

他將师门刚猛无儔的一阳指神功，巧妙地融入了毕生所爱的诗词书法之中，自创了这一套別具一格的“书法武功”。

此刻他所施展的，正是源自唐代书法家褚遂良名帖的“房玄龄碑”笔意。

招式时而如楷书般端庄凝重，笔笔力透纸背；时而又似行书般流畅自如，点画间气脉相连。

清云所学的“独孤九剑”讲究的是寻隙而进，攻敌必救，以无招胜有招。

但她初学乍练，火候未深，加之內力远逊於朱子柳，一时之间对这种以柔克刚、以书入武的奇特法门极不適应。

几招交换下来，她竟感觉束手束脚，空有精妙剑意却难以尽情施展，身形步法间隱隱已落了下风。

台下，郭靖之女郭芙看得眼繚乱，她见那清云姑娘先前击败霍都时何等迅捷凌厉。

此刻在朱伯伯那支看似滑稽的毛笔面前，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攻势明显迟缓下来，不由得大感好奇。

她扯著身旁母亲黄蓉的衣袖问道：“娘，朱伯伯用毛笔划来划去的，是什么武功啊？好有意思，竟让那女子的剑慢了下来，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黄蓉武功高强，见识广博，自是看出了场中微妙。

朱子柳已渐渐掌控局面，她心下稍安，回答道：“房玄龄碑。”

“房玄龄碑？”郭芙眨著大眼睛，更加疑惑，“这是什么功夫？听起来像是石碑的名字，怎么变成武功了？”

黄蓉爱怜又带点无奈地剜了女儿一眼，嘆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督促你习武练功，若有这一半的好奇心与积极劲儿，武功也不至於如此稀鬆平常了。”

她虽如此说，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你朱伯伯乃大理国故臣，师承天下五绝之一的一灯大师门下。

一灯大师的绝学『一阳指』本是至刚至阳的指法，威力无穷。

而你朱伯伯生性儒雅，酷爱诗词书法，故而另闢蹊径，將一阳指的刚猛內力融入书法之中，以笔墨纸砚间的意趣练成了这套独特的招式。

你看他笔走龙蛇，看似写字，实则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著精妙的內力与点穴手法。

对手若是不明就里，或是对书法笔意缺乏了解，仓促之间定然会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