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爹,你没死啊(1/2)
冰冷的河水似乎还浸透著骨髓,亡命奔逃的恐惧感依旧缠绕著神经。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如同两只落汤鸡,狼狈不堪地翻窗爬回客栈房间,瘫倒在地板上,只剩下剧烈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力气。
好半晌,两人才缓过劲来,哆哆嗦嗦地换下湿透冰冷的夜行衣,裹上厚厚的被,抱著热水杯,却依然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从心底里透出的寒意。
“妈…妈的…”朱樉的声音还在发抖,“那…那管事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吼那么大声…还有屋里那个…抄傢伙要剁了咱们…这…这他妈是一群村民?分明是一窝土匪!”
朱棡没说话,脸色苍白地捧著热水杯,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跳跃的油灯火苗,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回放著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朱明那见了鬼般的惊恐表情…那声撕心裂肺的“有贼啊!”…紧接著,屋里传来的那声中气十足、暴躁无比的怒吼…“他娘的!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老子剁了你!”
这声音…这语气…这蛮横霸道、不容置疑的腔调…
朱棡的瞳孔猛地收缩,捧著杯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热水洒了一身都浑然不觉。
“二哥…”他的声音乾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听没听见…屋里那个人的声音?”
“听见了!怎么没听见?”朱樉没好气地道,“凶神恶煞的!差点没把老子嚇尿…”他说著说著,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脸上的愤怒和后怕慢慢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所取代。
兄弟二人再次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石破天惊的猜测和恐惧!
那声音…那骂人的腔调…那“老子剁了你”的熟悉威胁…
普天之下,除了他们那位父皇,还有谁敢、还有谁会用这种口气?!还有谁能仅仅凭一声吼,就让他们魂飞魄散?!
“不…不可能…”朱樉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想法,“父皇…父皇怎么会…怎么会待在那破地方?还…还跟那群刁民混在一起?不可能!”
朱棡却像是抓住了什么,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惊骇:“二哥!你想想!如果…如果父皇真的假死,他要藏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最安全?什么地方最不可能被找到?不就是这种谁也想不到的穷山沟吗?!”
“你再想想大哥说的疑点!汤太医的孙子!皇陵附近的可疑人!还有父皇曾经对平山村的留意!”
“还有!屋里那个管事说的那些话!非议朝政!议论宝钞!还有那个酸儒敢说『民贵君轻』!那个疯婆娘的胡言乱语!若没有天大的靠山,他们敢这么放肆吗?早被官府抓起来砍头了!”
“只有父皇!只有父皇在场,甚至可能就是父皇纵容的,他们才敢如此!那个被称为『老朱』的人…八成…九成…就是父皇啊!”
朱棡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一切都能串联起来!所有的不合理,所有的古怪,在“父皇就在平山村”这个前提下,竟然变得无比合理!
朱樉听得目瞪口呆,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又是恐惧又是兴奋地低吼:“他娘的!好像…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那声『剁了你』…没错!是父皇的调调!绝对没错!”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迫切感涌上心头。父皇真的没死!而且就在眼前!
“那…那咱们明天…”朱樉声音发颤地问。“明天!”朱棡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明天一早,咱们就直接去!光明正大地去!这次,不管那个管事再怎么胡扯,再怎么装神弄鬼,咱们都直接戳穿他!咱们要见父皇!”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朱樉和朱棡换上了一身体面的常服,带著几名护卫,不再隱藏行跡,径直朝著平山村而去。这一次,他们脸上没有了前两次的傲慢或试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著激动、敬畏和志在必得的情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