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育儿价目表（1/2）

那封由灵光凝聚、散发著司马氏特有冰冷威压的“恭贺”符信，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刽子手，在用最標准的礼仪行刑后，优雅地消散於空中，不留痕跡。

但它留下的內容，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祠堂內每一个倖存者的灵魂深处，比那“灵魂降息”和“强度抵扣”带来的永久创伤更加令人窒息。

《金丹胚胎育成与优化指南》……

每日灵气精粹灌输（最低標准）：10 spu/日……

丹纹温养与稳定服务：500 spu/次……

宿主灵基適应性改造（降低排斥）：2000 spu/次……

……

每一个项目名称都披著“科学”、“优化”的华丽外衣，每一个数字后面都仿佛张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等待吞噬他们残骸的血盆大口。

刚刚那用五十单位灵魂强度换来的、支付今日“日供”后的短暂平静，瞬间被这未来无穷无尽的“天价育儿费”衝击得支离破碎。绝望不再是一种情绪，而成了呼吸的空气，成了流淌在血液里的毒。

“嗬……嗬……”顾伯山胸膛剧烈起伏，方才喷出的鲜血还在衣襟上散发著温热的腥气，他看著怀中儿子苍白小脸上自己溅落的血点，再看看那监控屏上冰冷的按揭条款和已然消散却如同鬼影般徘徊的价目表，只觉得一股冰寒彻骨的荒谬感和恨意直衝头顶。

恭贺？育儿？

他们顾家倾全族之力，赌上所有未来和灵魂，换来的不过是为司马实验室的“优质实验资產”提供了一个勉强合格的、需要持续付费的“活体培养皿”！而他们这些“培养皿”的持有者，非但没有任何所有权，反而要为了“养护”这本就不属於他们、甚至隨时会反噬要命的东西，背上永世无法还清的债务！

这不是养育希望，这是被绑上了通往地狱的输血泵，每一滴血都被標好了价格！

院落中，那风险对冲员的身影依旧如同冰冷的雕塑，手中的棱晶微微偏转，似乎在评估这封“价目表”对顾家剩余价值评估和未来风险模型的影响。数据流无声闪烁，冷眼旁观著这齣绝望的戏剧。

祠堂內，死寂蔓延。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哭泣。极致的绝望已经抽乾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等待最终审判的疲惫。灵魂强度的再次永久性扣除，让这种疲惫感深入骨髓，连思考都变得极其困难。

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伴隨著墙角利息计算器那“咔噠、咔噠”的单调声响，缓慢流逝。

倒计时：1天。（或许更短，取决於明天能否支付下一个五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

一直昏迷不醒的顾厌，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静，在死寂的祠堂里，却如同惊雷般吸引了所有尚存感知的目光。

顾伯山的心猛地一提，所有的恨意和绝望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取代，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屏住呼吸，看著儿子。

在眾人紧张而复杂的注视下，顾厌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睫毛又颤动了几下，然后，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的，不是往日的乌黑清澈，也不是之前痛苦挣扎时的赤红狂暴，而是一种……茫然、空洞、仿佛蒙著一层淡金色薄雾的瞳孔。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涣散地对著祠堂上方腐朽的樑柱，仿佛意识还未完全回归。

顾伯山喉咙发紧，声音乾涩得几乎发不出声：“厌……厌儿？”

听到声音，顾厌那涣散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將视线聚焦在父亲布满血污和担忧的脸上。

他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合，嘴唇乾裂起皮，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嘶哑、气若游丝的声音。

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喊疼，不是叫爹娘。

而是——

“……饿……”

一个字，微弱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