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武二重，洛荧煌的心（二合一）（1/2）

“就此离开。”

“还是。”

“选择留下……”

伴著鼻尖清寒掠过，眼前梅落尽，东方江月的身形缓缓消失。

许青玄忽然感觉周边的一切，变得极慢极慢。

而他的心，却在此之下，带著难以掩盖的声响，越跳越快。

他望著远处被鬼物掠过胸膛的铁匠夫妇，又望著脸上染过数道血痕，却依然咬紧牙关扬起双刀的洛荧煌。

他手心摩挲著剑柄，將之紧紧握住似要拔剑，却又忽地鬆开。

鬼化后鬼物周身盘旋的气势，以及那显现於自己眼前的【入武六重】，都让他心底升起了犹豫。

除了那一式以命相搏的自创剑招，貌似，他帮不上任何的忙。

可是，他要为了眼前这些，东方江月口中，“与自己无关之人”，以命相搏吗？

这样做，值得吗？

如果放任不管，就此回去。

回到清洲市，回到剑馆。

一边经营剑馆，一边慢慢修炼。

就这样过上许多年，他有信心能让剑馆扬名於清州，也有信心修炼到很高的境界，高到足够去紫色深渊，高到足够去找回父亲。

明明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回去，才应该是最正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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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犹豫呢。

鬼物扬起的手臂舞动了阵阵的风，掠过许青玄的脸庞，將他的黑髮扬起。

温热的触感隨著轻风一同拂过，给他脸颊染上鲜血的同时，也在空中化作了火焰，附著於镇上的房屋。

濛濛细雨之下，火势却是隨著鬼物的动作，愈演愈烈。

雨水自空中而落，在他的脸上漫作冰凉湿润，周围渐起的火光也伴著纷扬的血光，掠进了他的瞳孔之中。

许青玄抿了抿嘴，在这阵血与火之下，他竟没由来的有些心慌。

甚至心底也因此而升起一阵止不住的埋怨——深渊的变数，协会的要求，时间的紧迫……

为什么，要让他站在这里，为什么要让他做出选择。

短短的一瞬间，他已是將心底所有一切都埋怨了遍。

隨之而来的，则是一阵仿佛抽空身体般的茫然。

“父亲，你说过，当遇到无法决定的事情时，便问问自己的心。”

“这十年来，我就是靠著心底的那一声声，想要成为武者，而坚持到了现在。”

“可是为什么，明明我现在已经成为武者了，心却好像，更迷茫了。”

“我真的，成为武者了吗？”

“怎样，才算成为武者呢？”

疾风掠过发梢，淡金色的血液伴著洛荧煌的痛苦神情坠落到了许青玄身边。

似乎真的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她那眼中的赤金细砂也已经变得无比暗淡。

没有过多停留，洛荧煌挣扎著身子再次站起，刚欲迈步向前，却忽然瞥见了一旁的许青玄。

她愣了一下，隨后抹了抹脸上的血，露出了勉强的笑。

“咳，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的事我是都清楚的，那书生早就跟我全说了，回去吧，这一切都和你无关。”

“至於我嘛，嘿嘿，欠了人情，总归要还完的。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欠……呃，你的等下次见面，我一定好好还你。”

来不及过多言语，洛荧煌的笑容便换作了决然与坚定，迈著步伐向著鬼物再次奔去。

些许的血液也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行走而过的路上。

许青玄望著洛荧煌走过道路上的血跡，怔怔出神。

他忽然想起此前问过父亲，他到底是多厉害的武者，可父亲的回答却是。

他算不上真正的武者，他顶多算是一名有著强大力量的普通人。

只不过恰好为上了心中的某些坚持，走在了一条自己所选，名为武者的道路上。

许青玄望著远处再次被鬼物击飞的洛荧煌，以及悬著手臂，即將对著一名十几岁少年落下的鬼物，轻轻嘆了口气。

“父亲，您说的对。”

“或许我也是如此，只是一个强大点的普通人罢了，远远不能称作武者，甚至连您口中的那条路，也並没有踏上。”

许青玄脚步缓缓迈出，循著血跡，清风渐起。

黑髮扬起之下，伴著蓝光与薄雾，眼神明亮异常。

“不过，这条路，现在踏上。”

“也並不晚！”

隨著心底的决定悄然落下，他的步子愈迈愈快。

而一股积攒已久的气势，则在此时悄然破壳。

入武二重。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契机吗？”

仅仅只来得及感慨上一瞬。

许青玄便已沉下心，来到了鬼物与少年之间。

看著眼前即將袭至的压迫，听著身后不断跳动的心。

他脚步轻挪，手心覆於剑柄。

云与水之势交错而起。

湛蓝色光芒隨著剑刃的出鞘闪动。

伴著一阵悠久绵长的金戈碰撞之声。

钢剑被震得斜插入地，许青玄用尽全力握著才不至於直接脱手。

而鬼物的手也只是在这招之下微微弹起，很快便止住身形。

“迈入二重之后，精通级的云水剑法已经有了將近五重的威力。”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仅能略微抵挡一下吗。”

“看来，確实只有那一剑了……”

许青玄抬头，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心中闪过了些许的落寞与悵然。

隨后，將剑拔出，横於胸前，眼中闪过决然之意。

可出乎他的意料，眼前的鬼物並未继续发起攻击。

而是在一声声的低吼中，面带痛苦地望著他。

最后，竟是丟下了几句嘶哑而出的话语，跃到了別处。

“你杀……冷云……好人。”

“好人……”

“不该……死。”

许青玄握著剑，淋著雨，那一剑虽然没有使出，但他的心却更落寞惆悵了。

在刚刚的片刻，他仿佛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心跳，如同昨日半碗稀粥。

“原来，即便化作了鬼物，心中也仍会有著一丝坚持。”

“东方江月……我们会再见的。”

“等著我手中的剑吧。”

许青玄望著远处追赶镇民的鬼物，嘆了口气，正欲上前。

却被掠过的金红之色拦住。

洛荧煌全身遍著血，红衣也早已破损不堪，染著灼烧后的焦黑。眼中的飞霞也已褪去，重新变为了暗淡的翡翠琉璃。

一道带著疑惑，却蕴含一丝掩盖不住欣喜的声音隨之响起。

“你，不回去了？”

许青玄望著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