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哪怕是神仙託梦,他都认了!(1/2)

整个车间死寂一片。

上百號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刷”地一下全部聚焦到了人群边缘的楚风身上。

那个瘦高的、穿著不合身工装的半大孩子。

那个今天早上还在车床边发呆,被师傅杨卫国骂了好几次的学徒工。

他说什么?

他能试试?

空气凝固了足足三秒。

隨即,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像是烧开水时锅盖被顶得“噗噗”作响。

“这小子疯了吧?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学徒工,毛都没长齐,杨师傅都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是想出风头想疯了!这种时候添乱,不是找抽吗!”

刘厂长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楚风,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抽动。

“楚风!你胡说什么!这里是生產车间,不是你家炕头!给我滚回去!”

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楚风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就像一根针,扎破了他紧绷的神经。

杨卫国也回过神来,他疲惫地抬起头,看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眼神里满是失望和一丝恼怒。

“小兔崽子,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他声音沙哑,带著一种长辈对不懂事晚辈的呵斥。

“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回去把你那台车床擦乾净!”

在所有人看来,楚风的行为,就是最无知、最可笑的譁眾取宠。

一个连车床都还没摸熟练的学徒,竟敢说能修復连八级钳工都宣判了死刑的国宝级设备?

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然而,面对厂长的咆哮和师傅的呵斥,楚风没有退缩。

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迎著所有质疑、嘲讽、愤怒的目光,再次开口。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厂长,杨师傅,我没有胡说。”

“这根主轴,確实还有修復的可能。”

他的平静,与周围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眼睛里,没有年轻人的衝动和莽撞,只有一种深邃的、仿佛能看穿事物本质的沉稳。

刘厂长被他这种態度搞得一愣。

他见过刺头,见过愣头青,但从没见过一个十八岁的学徒,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那不像是请示,更像是一种陈述。

一个阐述事实的陈述。

站在刘厂长身旁的一位车间主任,是个急性子,他指著楚风的鼻子就骂开了。

“你小子懂个屁!你知道这是什么钢材吗?你知道这裂纹有多深吗?杨师傅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內部都空了!神仙来了也焊不上!”

他把刚才从杨卫国那里听来的话,现学现卖地吼了出来,以彰显自己的专业。

楚风的目光转向他,淡淡地说道。

“你说得不全对。”

“它確实是內部空了,是典型的扭转疲劳断裂,起裂点在主轴內壁靠近键槽的位置,那里因为加工时留下了应力集中点。”

“裂纹呈四十五度角螺旋扩展,这符合剪应力最大的方向。但它內部並没有完全『空掉』,只是形成了大量的微观裂纹系,主裂纹贯穿了大约百分之六十五的截面。”

楚风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钢珠,清脆地砸在车间的地板上。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与刚才杨卫国用钢针探查、用肉眼观察的结果,高度吻合,甚至更加精確!

车间主任张著嘴,后面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起裂点在键槽位置都知道?那地方黑灯瞎火的,杨师傅用放大镜都看不清!

杨卫国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

没错!

他刚才用钢针探查时,就感觉裂纹的根部,似乎就在那个不起眼的键槽边缘!

但他当时只以为是错觉,因为那地方按理说是最厚实的!

可这个小子,他连机器都没靠近,是怎么知道的?

蒙的?

不可能!世界上没有能蒙得这么准的事!

刘厂长眼中的怒火,也悄然褪去了一丝,被一种极度的困惑所取代。

他死死盯著楚风,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来。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出来的。”楚风回答得理所当然。

看出来的?

上百號人面面相覷,这小子莫非是千里眼?

楚风当然不会解释,他大脑里的损伤建模分析,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比千里眼还要玄乎。

他继续说道:“常规的堆焊焊接,確实不行。焊上去也只是表面一层皮,受力就崩。因为它解决不了三个核心问题。”

“第一,母材与焊材的匹配问题。第二,焊接过程中產生的巨大热应力问题。第三,焊后热影响区的脆化问题。”

“哪……哪三个问题?”刘厂长下意识地追问。

当楚风用平静的语气,条理清晰地吐出“母材”、“焊材”、“热应力”、“热影响区”、“脆化”这些极其专业的术语时。

整个车间,彻底安静了。

如果说之前他精准说出裂纹状態,还可以用“瞎矇”或者“道听途说”来解释。

那么现在,这一连串直指核心的技术难题,就像三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所有老师傅的心口上。

这些词,他们中的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

杨卫国的脸色,已经从惊骇变成了震撼。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作为八级钳工,他当然知道焊接没那么简单,知道焊完的东西会变脆,但他从来没能像楚风这样,总结得如此清晰、如此有条理、如此……科学!

这哪里是一个学徒工?

这分明是一个专攻金属焊接与热处理的大学教授!不!比他见过的那些老大哥专家说的还要透彻!

刘厂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子,绝对不简单!

不管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在眼下这个关头,都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

“好,你说有这三个问题。那你说,怎么解决?”

这已经不是质问,而是带著一丝请教意味的考较了。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

楚风胸有成竹。

“针对第一个问题,材料。我们虽然不知道它的具体牌號,但可以通过打磨火来判断大致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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