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抓出內鬼(2/2)

可就在这时。

“啪!”

屋子里的灯,骤然亮起!

刺眼的灯光,让赵铁林瞬间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手电和铁丝“噹啷”一声掉在地上。

当他好不容易適应光线,看清眼前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门口,站著三个人。

刘厂长,杨卫国,还有楚风。

刘厂长的眼睛里,是能杀人的怒火。

杨卫国的脸上,是痛心疾首的失望。

而楚风,只是平静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赵……赵师傅,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找什么呢?”楚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地响起。

“我……我……”赵铁林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我路过……我就是路过……”

“路过?”刘厂长一步步走上前,一脚踢飞他脚边的铁丝。

“你路过,还隨身带著这玩意儿?你是想给咱们厂的文件柜,松松筋骨吗?”

赵铁林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

“不是的……厂长,你听我解释……”

“解释?”杨卫国走了过来,他看著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徒弟辈,心痛得像被刀绞。

“铁林,你还记得你进厂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我说,咱们工人的手,是用来造机器,保国家的!不是用来偷东西,卖祖宗的!”

赵铁林猛地抬起头,看著杨卫国,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师傅……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了啊!”

他抱著杨卫国的腿,嚎啕大哭。

“是他们!是那些洋人!他们找到了我!他们给了我五百块钱!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一千!还送我去香港!”

“五百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我老婆看病要钱,孩子上学要钱……我……”

“所以你就把厂里的技术卖了?”楚风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卖掉的,不只是一套轴承!”

“你卖掉的,是几百个兄弟姐妹的饭碗!是秦总工他们三年多的心血!是这个国家航空工业的希望!”

楚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直视著他那双充满恐惧和贪婪的眼睛。

“那些钱,你拿著,不烫手吗?”

赵铁林被楚风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他嚎叫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把钱退回来!我把手錶也退了!求求你们,饶了我这一次吧!”

“晚了。”楚风站起身,摇了摇头。

刘厂长走到门口,对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吼了一嗓子。

“人,可以带走了!”

几个穿著制服的公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冰冷的手銬,“咔嚓”一声,銬在了赵铁林的手腕上。

“不!厂长!师傅!救我!我不想坐牢啊!”

赵铁林涕泪横流,挣扎著望向杨卫国,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刘厂长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钉在他脸上:“赵铁林,你窃取、出卖国家尖端工业机密,证据確凿!这不是简单的偷窃,这是叛国!等著你的,不是坐牢那么简单——是重刑,甚至是吃枪子儿!”

赵铁林浑身一软,几乎被公安干警架住。他最后的希望投向杨卫国,嘶声道:“师傅……师傅您替我说句话啊!”

杨卫国痛楚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他猛地脱下自己的工装外套,狠狠摔在赵铁林面前。

“从今往后,別说你是我杨卫国的徒弟!我们厂,没你这號人!你爹妈的脸,你老婆孩子的脸,都让你丟尽了!”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判决,抽走了赵铁林所有的力气。他不再嚎叫,像一滩烂泥般被拖走,只有绝望的呜咽在夜风中飘散。

赵铁林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

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刘厂长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烟,地上的菸头,已经丟了一地。

“妈的,养了条白眼狼!”他狠狠地骂道。

杨卫国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用手,一遍遍擦拭著他那冰凉的菸袋锅。

內鬼抓住了,可所有人心头,都像是压著一块巨石。

“小风,”刘厂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著楚风,“鬼是抓住了,可……可眼前的难关怎么办?”

“洋人的轴承,只卖五十块。咱们的订单,已经全停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咱们厂就得关门喝西北风去!”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高远和他的工程师们,也都是一脸凝重。

技术被人偷了,价格被人碾压,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楚风没有说话。

他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长征二號:冷鐓成型技术。”

“厂长,还记得我说的『长征二號』吗?”他转过身,问道。

“记得,你说比现在的强十倍。”刘厂长有气无力地回答,“可那不是你为了钓鱼,编出来的吗?”

“一半是,一半不是。”楚风十分自信,这是一位总工程师,对知识的底气。

“我说它是新项目,是假的。但说它比现在的强十倍,是真的。”

他指著黑板上的“冷鐓”两个字。

“我们现在的工艺,是把钢材烧红了,锻打,车削,最后研磨。这个过程,浪费材料,浪费人工,而且精度全靠老师傅的手艺,良品率很低。我们的成本,五十块一套,一大半都耗在了这里。”

“而这个『冷鐓』,是在常温下,用强大的压力,把钢材直接『挤压』成钢球的形状。”

“就像……就像用模子压月饼一样。”

楚风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比喻。

“这个过程,几乎没有材料浪费,速度是现在的几十倍!而且,挤压出来的钢球,內部金属流线是完整的,强度和耐磨性,比我们现在锻打出来的,还要高!”

“最重要的是,”楚风拿起另一支粉笔,在下面重重地写下了一个数字。

“它的成本,可以压缩到……”

“三十块。”

三十块!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办公室里的愁云惨雾!

刘厂长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多少?三十?”

“没错。”楚风点了点头,“只要我们造出冷鐓机,我们的成本,就能降到三十块!”

楚风的眼中,闪烁著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