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万古墟(2/2)

张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赵月寧。

那个將他传送,让他九死一生的金丹老祖。

柳青霜的眼中闪过浓浓的焦急与慌乱。

“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拉住张耀的手,掌心冰凉。

“师尊的神识非同小可,这洞府的禁制根本瞒不过她。”

“她马上就到。”

张耀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神色却异常平静。

“躲不掉的。”

金丹修士的神识,足以覆盖整片绿洲。

他一个筑基修士,又能躲到哪里去。

柳青霜的身体微微发颤。

她知道张耀说的是事实。

可她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自天外而来,瞬间笼罩了整座洞府。

洞府內的灵气,在这一刻彻底凝滯。

张耀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在了自己的神魂之上,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柳青霜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她还是往前一步,將张耀护在了身后。

她仰起头,看向洞府之外。

一道淡漠,却又带著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让开。”

声音不大,却仿佛天宪,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柳青霜的心头。

柳青霜咬著下唇,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师尊,弟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便將她推到了一旁。

洞府的石门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身穿月白宫装的女子,容貌秀美,气质出尘。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张耀身上。

张耀的心臟猛地一缩。

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这道目光彻底看穿,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就是金丹老祖。

赵月寧的视线在张耀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她看向柳青霜,眉头微蹙。

“紫府三层,修为进境尚可。”

“只是,你的心乱了。”

柳青霜垂下眼帘,躬身行礼。

“弟子拜见师尊。”

赵月寧没有让她起身,目光再次转向张耀,这一次,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蔑。

张耀顶著那股庞大的压力,缓缓直起腰,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

“晚辈张耀,见过赵前辈。”

“前辈?”

赵月寧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倒是会攀关係。”

“我记得,几十年前让你离开青霜。”

“现在,你不仅没走,反而住进了她的洞府。”

“靠著我徒儿的四阶灵脉,修为倒是长进得很快。”

“筑基后期,不错。”

她每说一句,张耀身上的压力便重一分。

柳青霜脸上满是焦急。

“师尊!此事与他无关,是弟子强留他在此。”

“住口。”

赵月寧淡淡地呵斥了一句。

柳青霜顿时感觉一股力量封住了口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师尊。

赵月寧却看也不看她,只是盯著张耀。

“男人,当顶天立地。”

“靠著女人修行,吃软饭,你不觉得羞耻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耀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双拳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赵月寧將他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眼中的轻蔑更甚。

“怎么,不服气?”

“你的资质,我一眼便能看穿,筑基后期,已是侥天之幸。”

“此生,紫府便是你的尽头。”

“而青霜不同。”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傲然。

“她未来有金丹之望。”

“你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只会拖累她,成为她道途上的心魔。”

张耀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死死地盯著赵月寧,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的未来,不劳前辈费心。”

“哦?”

赵月寧似乎来了些兴趣。

“有点骨气。”

“可惜,骨气在修真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话锋一转。

“不过,看在青霜的面子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赵月寧玉手一翻,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出现在她掌心。

令牌上,刻画著山川河流的纹路。

“极西沙漠有一处三宗共有的秘境,名为『万古墟』,百年开启一次,算算时间,就在最近。”

“里面机缘无数,但也危险重重,筑基修士进去,九死一生。”

她屈指一弹。

那枚令牌便化作一道流光,悬停在张耀面前。

“拿著它,去万古墟证明你自己。”

“若你能活著出来,並且修为有所精进,我便不再干涉你和青霜之事。”

“若你不敢,或者死在了里面,那便证明我没看错人。”

张耀看著眼前的令牌,心中一片雪亮。

这哪里是机会。

又是让他去送死。

但他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

正如赵月寧所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骨气一文不值。

而且,他內心深处,也確实不愿再这样安逸下去。

温柔乡是英雄冢。

他张耀,不想被困在笼中。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冰冷的青铜令牌。

“多谢前辈指点。”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著赵月寧。

“晚辈,会去的。”

赵月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平静。

但她也懒得深究。

一只螻蚁的想法,不值得她浪费心神。

她解开了柳青霜的禁制,转身向洞外走去。

“青霜,隨我来。”

“为师有话对你说。”

柳青霜担忧地看了张耀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洞府內,再次恢復了安静。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隨之烟消云散。

张耀鬆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低头,看著手中的青铜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