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敢杀我?谁又能杀我?(1/2)

平康坊的夜,被灯笼的暖光浸透。

迎春楼內,丝竹之声婉转,混著女子娇柔的笑语,还有上等脂粉的香气。

三楼的雅间,临著长街。

推开窗,就能看见底下川流不息的马车与行人。

林墨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方桌后。

桌上,温著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他没有动酒。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节,敲击著桌面,和著楼下歌女的曲调。

门,被轻轻叩响了三下。

“进。”

一个身影,几乎是贴著门框,滑了进来。

来人约莫四十岁,身形瘦小,留著两撇鼠须,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绸衫,因为走得急,沾了些夜里的露水。

“小人宋三,见过林大人。”

他躬著身子,头垂得很低,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林墨没有让他起身。

他只是將一个信封,从袖中取出,放在桌上。

然后,用两根手指,將它推到了桌子中央。

“今晚,我请你听曲儿。”

宋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他哪敢真的坐下听曲。

这位爷,白天刚把国子监捅了个对穿,晚上就来平康坊消遣。

这做派,长安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大人的曲儿,小人可不敢听。”

宋三諂媚地笑著,露出一口黄牙。

“小人是来给大人办事的。”

“办好事了,大人赏的酒,才喝得安稳。”

林墨的指节,停止了敲击。

“你倒是机灵。”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液温热,顺著喉咙滑下。

“这个东西,找个稳妥的人,送到落霞山。”

宋三连忙上前,用两只手,恭恭敬敬地捧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很轻,里面只有一张纸。

可他捧著,却觉得有千斤重。

“山里有座废弃的道观。”

林墨的声音很平淡。

“交给道观里管事的人。”

“告诉他,他家东家,欠我一船陈米。”

宋三的心,猛地一跳。

陈米。

这两个字,在他们这行里,是能要人命的忌讳。

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位新上任的司业大人,不是来听曲的。

他是来放火的。

“小人明白。”

宋三將信封小心地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天亮之前,一定办妥。”

“去吧。”

林墨挥了挥手,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窗外。

宋三躬著身子,一步一步,倒退著出了雅间。

直到门被关上,他才直起身,长出了一口气。

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不敢耽搁,转身就下了楼,匯入平康坊幽暗的人流之中。

雅间里,又恢復了安静。

林墨给自己斟满了酒。

他举起酒杯,对著窗外长安城的万家灯火,遥遥一敬。

世家。

这盘棋,该换个下法了。

……

与此同时。

太原王氏的府邸,书房內灯火通明。

王珪一身常服,坐在主位上。

他的面前,站著一个青衣管事。

“老爷,都查清楚了。”

“那个林墨,今晚去了平康-坊的迎春楼。”

王珪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点著。

“果然是个不知死活的浪荡子。”

他冷笑一声。

“白天在国子监故作惊人之举,晚上就原形毕露。”

“这种人,成不了气候。”

“老爷说的是。”

管家连忙附和。

“不过,崔家那边……”

提到崔家,王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崔家怎么说。”

“崔家的二管家回了话。”

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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