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往夜今宵(1/2)
东山行宫内, 储君居所本是紫宸殿,但这一次,紫宸殿却并未启用。
太子亲下令谕, 要入住一年前行宫大宴时所居的东阳殿。
宫人们不明缘由,但主上有命, 自然奉从。
夤夜渐深, 山林呼啸风疾, 然越过层层宫墙之后, 已然削减八分,簌簌摇动殿外细树瑶花,隐约悉索密促的响。
殿内昏暗光幽,月华如水洒落。
帐幔尽数垂放下来,微微轻晃, 光影在薄纱之上辗转变幻。
仅隔着床幔,听得到殿内有细微缓慢的脚步声,是什么人在走动。
走得很轻,很慢,但越来越近,伴随似有若无、小心翼翼的呼吸。
一切,俱如去岁难眠的那一夜。
宗懔披了玄黑长袍, 撒发敞襟,独自于榻上静坐着,面无表情。
略看时, 他一动不曾动。
然细究,此刻袒显的每一寸肌膚上,俱已覆了薄濕的熱氵干。
鹿膳入腹,遍身筋脉血骨不受控地刺暴灼烧。
鹿血催气, 沿经络充涌百骸,——,额颞震跳。
掌指收攥愈紧。
目锋沉晦,锁着帐幔上,那道越来越深、越来越近的影子。
那一晚,也是这样。
她的脚步声细碎却不隐秘,轻易便叫他发现,让他惊醒。
她穿了薄软的素白丝裙,丝如长柔水,掩不住身段豐盈。
她已是人妇了,而他却还未曾尝食过情玉歡愛的滋味。
於是她便鑽了空子,探入亲王寝宫,誘他——。
她的身子軟如棉花,身上馥郁的暖香应当是从皮禸骨髓深处透出,眉眼施开柔情。
他被她捉住,便动弹不得。
须臾,轻易淪入石榴裙下,做了——犬臣。
红粉情多销骏骨,不任她騎縱便会發狂地悶,任她施为又极尽屈辱。
極寒極燥交替如风雹乱下,較煉獄更加煎熬。
他那时恨不能把她用鐵索锁住,让她自省究竟错在何处。
帐幔上的影子愈来愈暗,渐渐放大。
殿内晃荡的人终于走到了近前,站在床榻外,她似乎在犹豫,在疑惑。
他绷紧了下颌,眉心压沉,喉间,闷闷滚动。
良久,一只纤白的手从密疊纱幔的缝隙中,缓缓,悄悄,探了進來。
在他眼前,慢慢撩起织金帐纱。
先进来的是丝裙的裙摆,而后,梦中暧影脱幻成真,尽展眼前。
抬眼,只见妇人轻喘着气,眼意眉情如丝 颊不自然的殷粉。
就这么站着,手紧紧抓着纱幔的边缘。
她此时显然神智不大清醒,似醉似梦,全凭着混乱的记忆与骨子里的本能在行动。
他看着她立在几步外、痴痴望他面容。
视线沿着他躯,缓移,最后,定住,——。
她的腮更紅了些,檀口緩慢吐著氣,盈眸中膩纏的玉。
神搖意幻间,她轻呼出熱息,似乎——。
宗懔眉心一跳,额边一瞬青筋暴起。
长臂疾抬,将她腰一把环过。
她顺势軟倒在他身上,极躁的躯彼此深触融贴之时,俱是一颤。
郦兰心头脑昏昏沉沉,醉得很深,朦胧间身体因酒力而变得极熱。
被男人緊抱住后,忍不住環着他脖颈,贴得更緊。
她是可以这么做的,不知道缘由,但此时此刻她的意识就是如此告诉她。
——对她予取予求,甚至常常——,——。
但他今日反常的没有立刻开始喂她,而是沉声在她耳边说话。
“姊姊,你认得我是谁么?”宗懔鬓汗尽下,强抑住力,咬牙低声,“姊姊,你看看我是谁。”
“姊姊,你抬头看看。”
郦兰心埋在他肩上,撇了撇嘴,眼尾泛了泪花,眉心也紧紧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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