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思维中的杂物（二合一）（1/2）

第390章 思维中的杂物（二合一）

在猴面鹰的指引之下，罗素与林檎没有飞行太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居民区，离这里不算太远。

单就地图距离来说，大约也就只有不到四公里。

不同的地方在于，原本尘隙所居住的地方是在高楼的顶层，有着充盈阳光的独栋小别墅。

而猴面鹰所给出的地点，却要更接近地面一些——具体来说就是二楼。

罗素从浮空车下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虽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却连阳光几乎都看不到。漆黑的高楼拔地而起，宛如一根根森然的巨剑、直直顿在地上，给人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肃杀之气。那些从缝隙之中露出的微光，反倒更像是从夜空中剖出的伤口、渗出了不应在黑夜出现的光之血。

明明是白昼时分，但周围却都亮着灯。

并非只是底层的一楼，而是每一层、每一户。

若是忽略对方的躯壳之下，藏着一个早在近十年前就已死去的中年男人的灵魂的话……

他们或男或女，像是死掉了一样。又像是被砸了店的人偶店，那些人偶般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透露着一种阴森的氛围。过于拥挤的氛围，又让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仓库一般。

——她刚刚在按开灯、看到枪械的瞬间，就想要用自己的灵能将那把枪粘过来。

而举着枪的女孩并没有移开枪口，而是仍然对准着罗素的心脏、一动不动。

“一个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实现的课题。

和罗素不同，她是没有夜视能力的。

“一个人被上传的时候，只存在一个‘母本’。但若是需要的话，就可以将其复制成百上千份、再传回到人间。

包括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在内，所有的“人偶”看上去都只有不过十二三岁。

“奈落-7”的身材娇小，穿着初中生的校服。眼中闪烁着和罗素相似的昏黄色光辉。

“正因如此，人们会被安排到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岗位上。如非必须且理由充分，公司还不得随意辞退任何员工。

若是不开店的话，居住空间或许还会稍微宽敞一点。

她端正的坐在轮椅上，穿着袖口宽松的外套。

闻言，女孩的嘴角第一次微微上扬：“你提出的那个问题，说明你已经接触到了本质。不愧是那个怪物带出来的学生。”

而罗素也就保持着距离、保持着尊重——在门口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奈落-7。

回话的人正是罗素面前，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

不是七八个、而是二三十个。

“已经完成了上传的思维与被禁锢在躯壳中的灵魂，最大的区别到底是什么？答案很容易想到，而且那也是唯一的答案。

“你的天赋与才能的确令我赞叹。但有些事，并非是‘才能’就能解决的。”

不只是因为那把枪，更是因为她看到了这房中竟然不止一人。

“——就是你吧，猴面鹰。”

罗素脑中猴面鹰的声音，与他面前少女的清脆的声线重叠在一起。

“对他们来说，维持自家经营的商铺、比认真工作还要更加重要。”

“是炸弹的基座。”

就像是在指着蝴蝶，念出对方的学名时一样天真烂漫的语气。

“你没有轻举妄动，我很开心。这代表，我们大概可以好好谈了吧。”

严格来说，这里“堆满了人”。

罗素看着她微微张嘴，小巧而精致的嘴唇微启，清冷而稚嫩的声音传来：

“猜得不错。”

“而失业是一种显而易见的‘不幸福’。

“需要任何人才，都可以直接从其他空岛大价钱挖人来移民，挖来的学者自然会自上而下填补起这条科技树、并带来新的工作岗位。从这里出身的人，若不能成为顶尖人才，就只能作为消耗品而成为‘苦工’。

“这么说来，你手中的枪……”

猴面鹰的合成声听不出来感情波动，倒像是一个声音沉闷、情感丰富的播音主持人，正面无表情念诵着新闻稿。

他那翠绿色的瞳孔已然化为竖瞳，来自灵亲的夜视天赋正在发挥作用。

罗素能清晰的认出，他们所使用的义体都较为廉价——除了那位黑长直的女孩身上使用的义体颇为昂贵。

“那些人是你的同族吧。”

紧接着，她便摸索着打开了房间中的灯。

那个人影的轮廓看上去身材娇小，冷色调的霓虹灯光映衬之下的黑色长直发垂落。

但那种宽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您怎么就能确定，我没有在这里活过哪怕一天呢？”

但她临出手前考虑了一下，这或许会破坏罗素的计划。所以她打算等罗素下令再出手。

“因为我之前差不多就猜到了。”

“那就是，化为数字形态的意识，是可以被窃取、篡夺、窥视、修改、复制的。

……若是她刚刚脑子短路了一下，手比脑子快了那么一瞬间……恐怕现在大家都已经被炸飞了。

罗素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而是始终注视着奈落-7。

他们的共同点在于，除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有着柔顺的黑长直头发之外，其他人的发色都是白色的。

“但在通神岛，这是绝不可能的优待——为了降低人力资源成本，反复开除实习期快满的员工，在通神岛是一种相当常规的操作。随时都可能失业的另外一面，也就是随时都能‘找到工作’。然而通过这种途径找到的工作，那肯定是劳累而收入微薄的。

这里说是居民区，却更像是那种大型商场。各自的商铺都敞着门对着外面，占地不大、也没有什么很有品位的招牌。而是突出一个闪烁——各种闪烁频率不同的招牌，就固定在这些商铺门口。

罗素却只是轻笑一声，低声回应道：“严格来说，你根本没有在这里活过哪怕一天吧。”

“我该……如何称呼伱？”

“很惊奇吧，英雄大人。”

“一个被人工捏造的灵魂，一个被人工创造的躯壳……在其中混入了真正人类的知性思维。人造与天然的合一，男与女的合一，成熟与稚嫩的合一，实验者与被实验者的合一——生与死的合一。到了这时，谁才是那个‘思维中的杂物’？

“——毋庸置疑，如今的‘我’就是那虚伪与真实的融合。‘太极’之中的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