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悖论(1/2)

第1096章 悖论

虽说是被‘注视’,但其实只是感觉被‘注视’而已,因为那个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的身影分辨率实在低得有点离谱,根本就不支持‘注视’这种至少也得有双眼睛才能完成的操作。

但是……

失去了很多记忆又似乎被灌注了许多新认知的自己——

只有名为‘墨’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自己——

此时此刻立于此地的自己——

确实有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

尽管感觉不到情绪、感觉不到视线、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任何可以被感觉到的一切,但这份注视却依然实打实的存在着。

宛若那高悬于苍穹的日月星辰,理所应当一样地俯瞰着。

区别在于,无论是日照、月光亦或是星辉,它们在多数情况下都会公平且公正散发光芒,不偏不倚。

而面前那让墨很难用语言形容的虚影,却无视了‘它’视野所及的一切,只是专心地‘注视’着自己。

“或许,我们可以再做一些调整,比如说……”

于是,他看似说了自己想说的,你也确实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皆大欢喜。

墨点了点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一秒,而是立刻继续问道:“那么,夜女士,我想知道我们这次的见面是偶然吗?”

“你在愤怒?”

对方耸了耸肩,顷刻间便化作了一个有着及腰白发,左右两只瞳孔分别为纯银与纯黑色,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五官都十分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非但没有发挥出二加二大于四那种惊艳,反而朴素了许多的少女。

“不是。”

忽然,稍带有一点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让始终盯着那个低分辨率人影一言不发的墨大吃一惊。

非常,非常,非常的让人不快。

“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啊~”

“很好。”

对方悠闲地托着自己的脸颊,轻轻颔首后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后呢?”

她咧嘴一笑,轻巧地从桌沿上跳了下来,落地时便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相貌俊美无比的年轻男子,对墨眨眼道:“我变成你印象中最英俊的男人才是正解?”

下一瞬,两人出现在了一间通体色调为黑色,尽管敞着窗户却并没有半点月光透进的书房中。

没有声音、毫无逻辑,却又偏偏能被理解的单纯‘概念’在心底泛起。

凭空变出了面镜子的少女一边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自定义形象’,一边随口说道:“现在的你应该还问不出什么会让我觉得‘不方便’的问题。”

年轻版本的路加·提菲罗捋了捋胡子,好奇道:“理由?”

还有那个很纤细,手却很温暖的少女……

“呵,我只是随便一问罢了,与你不同,我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目前的外表是女性,所以被墨姑且称作夜女士的女子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爽快地承认道:“是我故意设计的,事实上我关注你很久了,真的是很久很久了。”

“嗯,效果显著。”

但并不讨厌?

当然,在这一切的一切中,最大的谜题,同时也是最大的线索,则是自己面前这个表情怡然自得的少女。

而有着‘一年份记忆’的墨姑且还算有点常识,所以便在抿完咖啡后轻声感叹了一句:“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挺特殊的,毕竟莫名其妙地忘记了之前二十来年的事,总想着跟那些吟游故事中的主角一样背负点秘密什么的,结果在之后的整整一年里,除了因为喜欢做白日梦成功被所有同行疏远之外,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是已经被封死的道路,是已经被否定的可能,是已经被抛弃的选择。”

墨继续沉默。

墨再次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选择听从对方的建议不再追问,而是提起了自己准备好的第三个问题:“然后就是,你能否告诉我,之前我看到的那些人、那些事,究竟是什么?”

最终,因为无可抵御而归于沉默。

墨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在桌面上交叉着十指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论是刚才那个女孩也好,还是你现在这副形象也好,都是在某种程度上跟我有缘,或者干脆就是我认识的人吧?”

以‘年轻版路加·提菲罗’的姿态坐到长桌的另一边,对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可以这么理解,墨,说真的,就算你通过一些小招成功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依然是个让我不得不下意识地提高警惕的家伙,尽管这份‘警惕’实属毫无意义。”

而那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少女,则悠闲地倚在桌旁,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看着前者:“再给你一个印象中最为舒适的环境~”

“如果可以的话……”

夜女士玩味地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亦或许,是本不存在的幻象,是隔绝现实的梦境,是负荷领域的既视感,是无限远点的弧光灯,是哀心迷途的巴别塔,是蝶翼的分歧,是断层的自平衡,是镜面上的缺失之环,谁知道呢?”

眼眸深处的愤怒燃起,又熄灭。

“……”

下一秒,墨只觉得眼前一,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本那个在自己面前不住闪烁的模糊虚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少女,一个身着白色长裙,拥有一头长及脚踝、宛若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的黑发,容颜仿佛被众神祝福过一般的少女,她就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嘴角那抹弧度似是满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对方没有丝毫歉意地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那么,看来是时候进入提问时间了啊。”

尽管自己的记忆存在着大片空白,尽管刚刚经历了许多奇怪到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事,但或许是出于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此时此刻的他依然飞快地找回了冷静,并作出了以沉默应对未知,以不变应万变的决定,同时飞快地消化着自己现在还能够依稀回想起的各种情报。

“大致正确。”

不快的墨沉默着,并没有以任何形式做出回答。

“看来你确实在愤怒。”

墨一脸茫然地坐在那张宽大的、上面除了一杯冷却的咖啡外空空如也的长桌后。

似乎是依照自己所说的,变成既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关联的人了。

然后,就像那不存在的目光‘注视’般,没有声音地‘诉说’着——

这种感觉让墨觉得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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