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不雨川终章（2）（2/2）

宁朔：“请先生教诲。”

他喜欢道法，看了许多的道门之说。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去做这件事情。”

其中有两句很是喜欢，就化成了自己的行世之言。

“你，你又何必跟随他呢？”

“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您不用顾念任何人……”

不雨川：“你与随家有缘，说起来，随家算是欠你一份情。这份恩情，怕是还不上了，毕竟他家已无人。但是缘是孽，又说不定。”

盛宴铃：“是，想通了，他说……”

“先生之心，从始至终未变，便世间万般造化于他只是人生八苦，最后参透了，也不过是六个字。”

不雨川：“哪六个字？”

宁朔方才一直跪在那里，此刻终于接过话头，郑重道：“先生，你不用顾念我，如今……你时日无多，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时日不多了，老天竟然垂帘，还让他得知了如此好的事情。

盛宴铃笑起来，替他将被子盖好，“老大人，您这就小瞧他了，他在岭南还能有闲情逸致来教我读书，就没有其他的闲情逸致？”

他招招手，让宁朔上前，握着他的手道：“我最先认你做学生，摸着良心说，是因为你像兰时。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与兰时，相似，又不相似。你比兰时，年岁更小，但更加稳重和懂事。”

“如今，我想要告知你，无论你是谁，我见了你，都愿意认你做弟子。但是你跟着我，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跟着我踩在这条泥泞的路上，我见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志向……既然如此，阿朔，我有些话不得不跟你说。”

盛宴铃垂眸，不忍道：“他会成全老大人的。”

不雨川怔怔一刻，“你说。”

不雨川苦笑，“你不要骗我，那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平安喜乐。”

宁朔动容：“先生……”

盛宴铃手就顿了顿。

“我也有私心，我舍不得你走上这条泞泥的道，我也怕你有事……阿朔，你，你要想清楚……”

他也不怀疑盛宴铃会骗他，这等事情，哪里是能编造出来的。

因为不雨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如今想来，先生深夜里的模样她不可知，但白日里总是宁静的，应当就是不愿意说话了，明明他就坐在那座小院子里，但犹如一潭死水。

她看向宁朔，想起方才宁朔要她说的话，一双清润润的眼眸写满了认真，“老先生，他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眼看起高楼，眼看楼塌了，浮世种种，起心动念，皆入造化，坦然接受才能活得自在。也许人之一生，也如大道一般，是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罢了。”

“我知道，你在探随家案的时候，透过这些案卷，透过所有人的供词，于深夜里看见了随伯英禹禹独行的身影，你为之敬佩，愿意与之跟随——”

他磕了三个响头，“先生，若是我成为你的弟子只是阻拦你问道，那弟子这一辈子将会无法悟出自己的道了。”

这才是他不雨川的弟子，这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

“我对得起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生我的气。”

盛宴铃跪在地上，无声痛哭，扭过头去，为这个即将也要殉道的老人止不住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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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