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去找那泾州文豪！（2/2）
十几名身穿白纱衣的舞姬齐齐涌上台，动作齐整的翩翩起舞，水袖飘飘，裙裳飞扬，有漫天梨瓣从天而降，好似一群雪中精灵在轻歌曼舞。
人群中响起几声嗤笑，让徐铉羞愧难当。
宋齐丘道：“安定郡王若是想听曲，打个招呼，老夫自会派人安排好，何须驻足在此。老夫在楼上常留几处雅座，安定郡王只管上去，一应酒水茶点，自有人安排好。”
顿了顿，徐铉坚定地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某决心已定，前往泾州拜师求学，争取早日有所精进！”
宋齐丘摇头道：“非也，此文章源自泾州，听说是一位隐士高徒呕心沥血之作！”
追到拐角处，李从嘉才拽住徐铉，气喘吁吁地道：“徐先生不可意气用事”
宋齐丘笑了几声，又道：“这首新曲改编自一篇《雪赋》，老夫偶然得之，惊为天人，亲自为其谱曲”
李从嘉道了声谢：“敢问宋司空，《雪赋》原文是谁人所作？可是我江南人士？”
周遭立时响起一片奉承声：“哎呀！原来这首《雪韵》的作曲者就是宋司空呀！~难怪曲风如此高雅，足以传唱当世！”
唱至最后几句，编舞再度变化。
宋齐丘笑道：“小郡王是我唐国的文曲星下凡，能赏脸听听这首《雪韵》也是老夫的福分。日后，若是小郡王再来，可以直接上二楼雅间。”
李从嘉急的直跺脚，告辞一声小跑着追上前。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宋齐丘忽地对徐铉冷嘲热讽道：“你徐鼎臣号称十岁能文，不知道至今可有哪篇文章，能及得上这篇《雪赋》？之前你作了一首征西府咏雪七律，韩熙载还口口声声称，三五年内，江宁城中再无写雪的诗文能比得上，如今比较起来，高下立判，你还有何话说？”
“‘.轸潜恩于天下，续长谣于客右，歌曰：北风凉兮霙散飞，露同甘兮阳共晞。昭有蘋兮山有薇，道攸长兮谁与归？’”
戏坊东主忙道：“启禀小王爷，是这样的，这篇文章是一伙贩卖龙须席的商贩从泾州带回来的，说是那边有一个做官的，曾经拜在檀州一位隐士门下，求学多年，学得满腹经纶，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商贩将文章抄回来，找人鉴定售卖，恰好被我撞见，了二十贯钱买回来.”
“韩熙载韩叔言虽然名头颇大，但在曲调造诣上，我看还在宋司空之下.”
“可不是！某也这样认为！”
“对了，小郡王觉得刚才这首新曲如何？”宋齐丘捋须，满脸得意。
李从嘉唉声叹气，苦恼道：“先生是我知己，若是走了，小王独自在江宁，岂不无趣？”
李从嘉神情恍惚，喃喃低吟：“‘昭有蘋兮山有薇，道攸长兮谁与归道攸长兮谁与归.’”
李从嘉和宋齐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李从嘉诚恳地赞叹道：“文辞斐然，意境高远，称得上传世佳作！”
徐铉一张脸憋得通红，怒视宋齐丘：“韩夫子弹劾冯延巳等人朋党专权乃是实事，宋司空若是问心无愧，与冯党无瓜葛的话，又何故将韩夫子视为眼中钉？
如今韩公已被贬和州司马，徐某也已递交辞呈，宋司空应该满意了！又何苦咄咄逼人，百般挖苦？”
李从嘉和徐铉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些迫切之意。
李从嘉笑道：“我二人隐姓埋名，谁能知道？我在江宁处处受监视，本就过的不痛快，不如跟你去泾州，看看塞外风光。我走了，太子哥哥才会彻底放心，免得让父皇夹在当中为难.”
老者名叫宋齐丘，乃是唐主李璟的宠臣，南唐开国功臣，拜左丞相，封司空。
徐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忽地抬头，目光坚定地道：“《雪赋》作者乃是当世真正的文豪大家，我徐铉甘拜下风！此高人胸有锦绣，我愿前往泾州拜入其门下，诚心求教！”
李从嘉顾不上理会他，他个头稍矮，看不到台上，索性闭上眼静静聆听，将词曲记在心头。
歌声继续，越来越多的宾客被吸引到台下，座位不够的，就只能站着，很快，将戏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就算文人相轻，但《雪韵》的原作者也不是你宋齐丘，只不过是运气好撞见，谱成曲传唱，轰动一时罢了。
徐铉拱手，不卑不亢：“拜见宋司空。”
一众文人雅士，官僚富贾七嘴八舌地争相吹捧起来。
周遭响起一片哗然。
是文章本身成就了这首新曲，而非曲调之功。
宋齐丘纵声大笑，李从嘉皱了皱眉，心中对他厌恶到极点。
李从嘉忙道：“多谢宋司空盛情，小王只是与徐先生路过此处，听到有新曲，作词颇为不俗，故而停下聆听。”
如此清新脱俗的赋文，令他深深为之震撼，沉浸文辞妙境中不能自拔。
宋齐丘瞥了眼戏坊东主：“文章是你买来的，快跟小郡王说说来历。”
说罢，他朝李从嘉和宋齐丘鞠身揖礼，又朝围观人群拱手致意，转身大踏步离去。
宋齐丘瞥了眼徐铉，冷笑道：“小郡王年轻，可不要被某些自诩文人雅士的无知狂徒所欺骗！须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狂士韩叔言的党羽，又有几个好东西.”
徐铉也像是浑身遭了雷劈一样，久久呆立不动。
当先一名老者，于人群中一眼就见到李从嘉和徐铉，眼眸微眯，划过精芒，走了过去。
“老夫见过安定郡王。”宋齐丘随意地拱拱手，斜瞟徐铉一眼，鼻孔里哼了哼。
“‘北陆司纪，青女蒇職。驱屏翳兮涓洒，丈飞廉兮扫滌。初晻暧以蓬勃，倏森严而悄寂。随蠛蠓以泛泛，径扶摇而奕奕.’”
沉默半晌，李从嘉道：“先生当真要去？”
宋齐丘捋须微笑，来之不拒地一概笑纳。
李从嘉感慨道：“江北之地果然是卧虎藏龙，豪杰之士与文坛巨擘并起！我唐国虽说富饶，但人才风流上还是略逊一筹.”
李从嘉笑容勉强，在他听来，宋齐丘的谱曲固然不错，但胜在赋文本身意境极高，词句巧妙，所以经过歌女唱出后，才能产生这般轰动效应。
李从嘉飞速擦拭眼角，眼睛放光，按捺兴奋道：“泾州遥远，我们如何上路？走哪条道？准备多少盘缠？”
徐铉笑呵呵地道：“我族中有商贾，时常走南闯北，待我联络他们再说。”
李从嘉双眸发亮，握紧拳头，长这么大他都没有独自离开过江宁城，这次竟然要偷偷前往遥远的泾州，想想就觉得刺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