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收降周光逊(1/2)
第174章 收降周光逊
周光逊沿着城墙快步往西走。
他守卫罗城南门近三年,没有人比他对这一段城墙更熟悉。
西墙建有几间马棚,周光逊知道,马棚地下原有一条排涝沟,后来加固城墙地势抬高,排涝沟用不上,就用石板盖上。
排涝沟直通城外,半年前,李守贞加宽护城河,工匠用土将出口封住,河水刚好淹到封口下方。
这处地方几乎无人知道,周光逊也是从修建马棚的民夫口中无意得知。
马棚里有十几匹马,周光逊深夜到访惊吓到它们,几匹马儿不安地打着响嚏,周光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安抚。
黑暗中,周光逊在肮脏湿臭的稻草堆里仔细摸索,顾不得粪尿秽臭,寻找掩盖排涝沟的几块石板。
找了好一会,弄得满身污秽汗水淋漓,终于让他找到几处凸起,扒开草堆,露出几块不平整的石板。
周光逊大喜过望,拔出刀从缝隙里插进,用力撬起,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石板挪开。
朱秀瞥了眼潘美,知道这厮肯定在心里贬损自己,没好气地道:“潘都头,还不快请老人家下去歇息?”
潘美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哼唧一声“是”,上前搀扶周母。
周光逊面色铁青,捏紧拳头,好一会,才一口气泄尽,黯然道:“既然被俘,我无话可说,给个痛快吧!”
他脱下皮甲解下佩刀扔进沟里,深吸几口气,跳下地沟,用力将石板挪动盖拢,然后趴下身,朝城外方向匍匐爬行。
那是他流血流汗拼命多年的地方,这一去,只怕再也回不来。
周光逊站起身,猫着腰迅速朝官军营寨方向逃去。
躲藏几日,再找机会逃走,过朝邑渡过渭河返回华阴,接上老母远走他乡,从此后天高地阔,隐姓埋名度日。
一张黑脸带着几分奸笑出现在眼前,见他醒来,黑脸笑得很鬼祟:“你醒了”
周光逊惊骇万分,拎起拳头猛地砸去,那黑脸侧头一歪躲过。
周母抹抹泪,摇头道:“没有,没有,几位官人待我老婆子客气得不得了。”
他用双脚抵住土墙,用力蹬踏,“砰砰”声响自地下传出,马棚里的马受惊,不安地打着响嚏。
自小在渭河边长大,周光逊水性不错,游到城墙拐角角楼背后才爬上岸。
周光逊大怒,低吼一声握刀逼近,用尽全力斜劈一刀。
李重进笑呵呵地点头:“倒算是条汉子。”
朱秀朝一名军士点头示意,那军士告退而去,很快,潘美搀扶着一名佝偻腰身的老妇步入帐中。
李重进不躲不闪,腰间雁翎刀闪电般拔出,凶狠地挥刀迎上,咣啷一声,双刀相碰激起火星,周光逊的刀脱手掉落,李重进斜跨一步倚住身形,用肩膀狠狠撞击周光逊的胸口!
朱秀挥挥手,有军士收起刀,将周光逊松开。
周光逊彻底放下心来,官军安营扎寨声势浩大,将蒲州城死死围困,重重封锁看似严密,却留下了民夫营地这一防守漏洞,让他有机可趁。
不知爬了多久,周光逊被一堵土墙拦住,他伸手摸摸,摸到凹凸不平的土石块。
“就是不知,到底是不是你要等的那人!不管啦,先抓起来再说!”李重进急吼吼地拽起朱秀要走。
周光逊飞速擦拭眼角,自嘲一笑,不远处篝火的光映照进他双瞳里,流露几分坚定之色。
周母边说边哭,周光逊慌了手脚,通红眼睛低声劝慰。
幸亏夜里马棚附近无人,大部分时候,也不会有巡逻的兵士靠近。
周光逊满面死灰,惨然大笑一声,扑上前想要捡起刀抹脖子,两名军士扑来将他死死摁住。
朱秀和李重进相视惊喜,果然是此人!
那里的守备要松懈许多,只有几队巡兵驻守。
朱秀看着他,淡淡道:“你逃出城所为何事?是想暂时离开,还是想一去不返?”
想好了打算,周光逊彻底松懈心神,一阵阵困倦乏意袭遍全身,很快便沉沉睡去。
周母欣喜道:“投降好啊,好啊!大儿呀,你可要知道好歹,千万不能再干糊涂事!要本本分分为官府做事,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现在,朱秀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干预,让既定事实提前发生,这又是一件经过他手发生改变的历史事件。
就算一只耗子跑过,也逃不过暗哨的眼睛。
上千个民夫混杂居住,周光逊连日以来看在眼里,暗自嘲笑官军管理无序。
“娘?娘!”周光逊愣了好一会,似乎难以置信,老母竟然会出现在他眼前。
周光逊奋力在逼仄的地沟里调转身子,头脸被坑道两侧凸起的石块擦破,火辣辣疼。
蒲州城南门外的营寨,正好由朱秀和李重进搭档坐镇。
周光逊浑身一震,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会知道?”
周光逊瞅准时机,弓腰飞速地跑进营地,钻进一座靠近边缘处的军帐。
不知道帐子里睡了多少民夫,周光逊趴在边角处不敢动弹,紧张地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的心扑通跳动。
营地燃着几堆篝火,十几顶军帐随意地扎在各处,显得散乱无序。
周光逊迅速判定自身处境,寻找脱身的机会。
确定有人混入军帐后,一名暗哨迅速返回营寨,将消息上报。
黑暗地沟里,周光逊只能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周光逊愣了愣,迅速捡起拔出鞘,双手紧握横在胸前,满眼警惕地扫视周围环境。
帐子两头各站着几名军士举着火把,火焰在夜风下摇曳身姿。
周母拉着周光逊要跪下磕头,朱秀忙将她搀住,笑道:“老人家年事已高,无需多礼!您老放心,咱们说好的话,一定会作数的!老人家先去歇息,我来跟您儿子好好谈谈。”
朱秀淡淡道:“夜深了,送老人家下去歇息,后面的事,你来跟我谈!”
今夜月光稀薄,夜风袭人,守卫在城头的兵士很难看清城下动静。
周光逊双目有些湿热,回头往蒲州城方向远眺望去,黑夜下,巍峨耸立的城池像一尊匍匐的远古巨兽。
“哦?终于来了!”朱秀瞌睡瞬间清醒。
“小官人,小官人?”周母伸手四处摸索,朱秀起身上前两步:“老人家,我在这里。”
朱秀笑道:“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你逃出城,想必也不是为了求死,既然如此,不妨好好配合,兴许还能有机会活命。
他趴在灌丛里,一队巡兵从他身前数丈外走过。
只要混入营地,混进上千民夫中间,任谁都发现不了。
周母想到些什么,紧张问道:“大儿,娘听他们说,你做了反贼,为祸作乱,要造朝廷的反?儿啊,听娘一句劝,年年打仗,好不容易消停几年,你怎能又要造反作乱,祸害百姓?
当反贼是要杀头的,咱家在华阴的乡邻亲戚一个也逃不掉!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呀!你还没娶妻生子,难道要让咱家绝了后?”
有气孔缝隙,将些许新鲜空气送入,周光逊仿佛闻到了一丝丝水汽,那是城外护城河散发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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