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专业杀鸡户（1/2）

第205章 专业杀鸡户

安定县城里的盛和邸舍也设有饭堂，主要供应邸舍伙计和往来落脚的商贾。

外售每餐十文至三十文，有荤有素，量大管饱，想加饭加荤，给钱就行，总体算下来比较实惠。

往来客商寄放货物，落脚歇息，大多喜欢到邸舍饭堂用饭，方便省事，口味上佳。

要是想摆阔吃顿好的，出邸舍大门右转便是泰和楼。

之前，李从嘉瞧不上饭堂闹哄哄的环境，南来北往的商贾们操弄各色口音，天南地北胡吹海侃，显得吵闹嘈杂。

李从嘉就中意泰和楼清幽的环境，雅致的装潢格调，低调中彰显富贵，优雅中显露韵味，自认比较符合他的气质。

可惜气质换不来真金白银，李从嘉被迫到后厨帮杂，打工还债。

干了几日，李从嘉摔碎的杯碟碗盏不计其数，粗略估算远远超过他这几日的工钱。

钱没赚到不说，又欠下一笔。

李从嘉身心俱疲，每日傍晚回到房中，倒头就睡，连衣衫鞋袜都是徐铉帮他脱。

他喃喃地重复着刚才褚珣的话，刹那间，他的内心好似受到震动。

李从嘉站起身，看了眼那伙计，正是几日前到房间里催收房费的那个。

“满了，换碗。”褚珣淡淡地说道。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洗菜，少年人之间熟悉的很快，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李从嘉长叹口气，脸上满是颓然。

李从嘉咬牙深呼吸，强忍浓烈鸡味，照着褚珣的动作有样学样。

“兔牙小子，快些把鸡杀了，鸡毛拔干净，里里外外都得拾掇清爽，耽误我做菜，坏了生意，扣你十日工钱。”

褚珣给了他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拱手作别而去。

不过写文章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铉为了创新求变抓热点吸引眼球，耗费大量精力，熬得憔悴不堪。

褚珣面无表情地把大公鸡倒提起，鸡血滴进放了盐的清水碗里。

还有两日，新一期泾州生活小报就要发行，徐铉充满期待，迫切想知道，自己那篇反驳大面积改种草的文章发表后，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褚珣笑道：“正是。我从乡下赶来，寄住在二大爷家中，为的就是参加不久后，泾州学堂的统一招生考试。”

只见褚珣手拿菜刀，动作娴熟且麻利地将菜菔切成丝。

李从嘉累得差点瘫倒在地。

精神固然可嘉，但文章写得僵硬乏味，通篇全是引经据典，极少有自己的见解和论述，仿佛照搬先贤言论。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徐铉对泾州报社的征稿口味、鉴赏水平有所了解。

“节度府很快就要重建官学，泾州学堂便是泾州州学。”

李从嘉好奇地看看，发觉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郎，白净斯文，模样还好看。

李从嘉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眼瞳里一点点蓄满泪水。

李从嘉赶紧把杀猪刀放回刀架，踌躇着不知该用什么兵器杀鸡。

这人长得高大威猛，李从嘉有些怵他。

徐铉毫不客气地予以差评。

“那褚兄何故到这庖厨之所做事？”李从嘉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

折腾近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把一笼子鸡处理完。

判官宋参署名发表过一篇有关去年泾州全境丰收的文章，洋洋洒洒写得有依有据，所有的数据结论都遵循客观事实，文采也不错。

不光李从嘉好奇，大婶们更是窃窃私语，八卦之火好像快从眼里燃烧出来。

李从嘉惊讶地看着他，这人面相斯文像是个含蓄谦和之人，没想到却是个自来熟。

原本后厨的几位大婶对他还比较热情，他是新人，年纪又小，白白胖胖挺招人稀罕。

放完血，褚珣把鸡浸没在沸水盆里，又麻溜地把一笼子鸡杀完。

“.噢.噢噢”李从嘉痴怔了好一会，手忙脚乱替换盛满鸡血的碗。

“跟着我做。”褚珣开始拔鸡毛，李从嘉坐在一旁卷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戳戳盆里的鸡。

褚珣看了眼天色，淡然道：“再不快些，你十日的工钱可就没了。”

徐铉为此感到可惜。

李从嘉摇摇头，肉乎乎的脸充满委屈。

文章末尾，还不忘为县城里几间绞麻作坊宣传推广。

褚珣嘿嘿笑道：“三楼住的徐先生，是你的姑父吧？你二人吃泰和楼吃到没钱交房费，也算一桩奇闻。”

如此一来，徐铉更是肯定，那位四有先生一定是节度府里，能够接触机密的官员。

离开江宁，背井离乡，当有一日，连徐铉也护不住他的时候，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贤弟无需灰心，一时之困境，必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时。”

“我并无嘲笑之意，李贤弟莫怪。”褚珣捏着两把大葱拱拱手。

邸舍后厨的工作量徒增近一倍，几名帮厨的妇人、几位掌勺的师傅忙得像陀螺团团转。

褚珣麻溜洗完一捆大葱，又拿起猪鬃刷清洗菜菔（萝卜）沾染的泥土，随口道：“今日饭堂用饭的客人多，忙不过来，临时过来凑数帮忙。”

“拿错了，那是杀猪刀。”褚珣切完萝卜丝，又把其他几样配菜切好装盘备用，见李从嘉还没有开始动手，走过来提醒道。

徐铉专门将文章抄录留存。

徐铉抽空去过一趟，就在县府衙门旁，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李从嘉涨红脸，羞愧低下头。

在这后灶房做工的几日，李从嘉经历了从未有过的人生历练，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方式。

“噹噹噹~”砧板上响起有节凑的切菜声，李从嘉循声望去，瞬间睁大眼。

李从嘉咧咧嘴，哭丧着胖脸：“褚兄莫要逗弄小弟了。”

正说着，一个伙计进了灶房，朝褚珣招手道：“掌柜让你早些回去温书复习，快走吧。”

文中，笔墨重点落在夫妻纲常之上。

嫌弃归嫌弃，大婶们都还愿意教他，都知道他是来打工还债的，误以为是因为家境贫寒，欠了掌柜的账还不上所致。

生活小报的整体水平有待提高，但一篇文章想要出现在头版位置，也绝非易事。

温泰公然为自家生意赚吆喝，徐铉为此嗤之以鼻。

李从嘉怔怔地问道：“褚兄杀过鸡”

“在下褚珣，贤弟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