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马庆受难（1/2）

第273章 马庆受难

开封城有内外城之分。

内城既是汴州城旧址。

内城西水门南岸角门街，毗邻汴河，这里有一座水牢，乃是当年汴州州府衙门大牢的一部分。

如今这里划归刑部司刑司管辖，是一处羁押特殊囚犯的地方。

午后，春光明媚，一架四抬平肩软舆出现在监牢大门。

这种兜底凹陷，四面用帷幔遮挡的软舆已经基本具备明清轿子的形制。

四名魁梧大汉卖力地抬着软舆，国舅李业惬意地坐在其间，四周还有六名青袍佩刀的护卫。

听闻国舅爷到来，监牢属吏急忙大开中门，恭敬地跪倒在一旁迎候。

软舆落地，打瞌睡的李业惊醒，走出来四处看看，懒洋洋地抻抻懒腰。

“近来此处可有异样？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在附近？”李业唤来狱吏询问。

李业大喜，急忙凑上前，强忍马庆身上散发出的恶臭气，俯身贴近他的嘴，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

“.待.待小小官人驾临开封.之日你.你马爷爷一定.一定剥了你的皮点.点灯笼.”

在这满池脏水里浸泡半个多月，他腰间的伤口化脓透出一股恶臭，甚至还有几条蝇蛆附着在皮肉上吸食脓血。

柴荣指了指马庆，一本正经地道：“经查，数月前，小底军鞍辔库发生过一起盗窃案，小底军步军都指挥使曹彬奉命追查此事。经过详细走访勘察，此人就是嫌犯之一，柴某奉枢密院令，协助曹将军抓捕此人，带回小底军审问。”

马庆断断续续，以极其细微的声音缓缓说着。

“起来起来~”李业不耐烦地说道，“关押在此处的乃是朝廷的重刑犯，你们切记看守好，也不许向外人泄露分毫消息！”

李业压住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话音听起来和善一些，亲切一些。

李业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愤怒地咆哮着。

李业刚要上前阻拦，柴荣一步拦在他身前，笑道：“听闻是国舅将此人拿住的？多谢多谢~看来此人身上犯案不少，等小底军查清楚盗窃案的缘由后，再把人给国舅送回来。”

狱吏头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非但没有牵连，彰义军还是忠心耿耿为国戍边的典范，面对残暴叛臣李守贞百般胁迫，彰义军全体军民坚守忠贞之心，不肯与叛逆同流合污。

“把人弄醒。”随从搬了把椅子，李业坐到一旁。

李业恼火道：“什么军令？与本国舅有何干系？”

狱吏挥挥手，有两名狱卒跳入池水，走到马庆身边，解开绳索，把他拖到岸边扔在地上。

对于李业来说，四品官员想进他家的大门还得考虑考虑，可对于这些不入流的狱吏而言，那可就是能压死人的大官了。

“国舅爷开恩，小人们得了您的赏赐，自当尽心办事，只是小人们也怕沾染是非。魏国公家不是小人们能得罪的，要不您老还是尽快把人送走吧.”

“国舅爷的话，小人们不敢忘记！”

马庆右手鲜血如柱，死死捂紧，发胀发白的身子在冰冷的地面挣扎蠕动。

李业眼睛里迸射出吃人般的凶光，嚯地起身，尖叫着厉吼：“给我杀了他！”

他张嘴露出满口血污，黑乎乎的嘴里被撬掉好几颗牙齿。

随从取出一锭银铤抛给狱吏：“国舅赏你们的！”

就因为这封出自彰义军的传檄文书，让开封臣民认为，彰义军和李守贞没有牵连。

没想到被一封檄文打乱了计划，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道檄文，认可了彰义军与李守贞叛乱没有瓜葛。

他浑身抽搐着，大口大口艰难地喘气。

马庆猛地睁开血红双眼，张大嘴想要吼叫，嘶哑的喉咙却只能发出“沙沙”声。

几名狱吏大喜过望，急忙跪倒在地磕头。

也正是邸舍掌柜马庆，带着檄文去找柴荣求救，为彰义军说情。

马庆颤抖着望去，模糊的视线只能依稀看清眼前的人影。

李业心里暗暗骂咧，在这开封城，郭威和符氏的爪牙还真是无孔不入。

这也让他心生警惕，他们正在密谋的事情，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一旦泄露分毫，只怕就要酿出惊天剧变。

狱吏头子哭丧着脸，捧在手里的两根银铤实在烫手得很。

李业顺着倒查，发现这些人背后都不简单，要么有符氏的背景，要么就是枢密院、三省六部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些人都与郭威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李业杀气腾腾地扫视他一眼，吓得狱吏头子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哐啷一声，铁门被人猛地推开，一名狱卒跌跌撞撞地冲进牢房，惊慌道：“国舅爷不好了！有.有官兵包围了水牢！说是.说是搜捕嫌犯！”

李业冷笑着走到他身旁。

李业一边密报刘承祐，一边重新找地方关押马庆。

李业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都说了是朝廷重刑犯，身份机密，也是你们能过问的？想进去给他作伴不成？”

正中立柱绑着一人，裸露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腰部以下没入水中。

盛和邸舍必定与彰义军有关，李业亲自率兵包围邸舍，杀死反抗的伙计十几人，活捉掌柜马庆，据调查，还有一个叫做陈安的伙计逃走，眼下不知所踪。

马庆青黑色的嘴唇颤动着，似乎在说话。

本以为只是一处寻常的邸舍，没想到里面的伙计个个勇悍不畏死，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几乎付出成倍的伤亡代价，才算是彻底灭了这伙西北来的蛮汉。

“哎哟！~小人们谢国舅爷赏！”

事后刘承祐很恼火，指派李业明察暗访，终于查出，这道檄文是从一个名叫盛和邸舍的地方流传出的。

“哎唷~小人们可不敢！”狱吏头子赔笑，“就是.就是不久前，有刑部主事来过问，询问我们可有别处转押来的犯人.”

李业不耐烦地甩甩袖袍，往监牢里走，狱吏头子没办法，只得跟上。

话音未落，铁门又被人从外面“哐啷”一脚踹开，两名器宇轩昂的青年武将大踏步走进来。

“你做的不错，往后若有风声，及时来国舅府禀报！注意把人藏好了，千万不可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