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马庆受难（2/2）
“嗯？”李业立时警觉起来，“是何人？怎么说？”
狱吏头子捧着沉甸甸的银铤却是笑不出来，他虽然身份低贱，但在牢狱干了一辈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一边是当朝国舅爷，如今朝廷上红的发紫的显赫人物，一边是威名赫赫的魏国公符氏家族，两边都是天老爷，放个屁都能崩死他们，哪边也得罪不起。
李业目光一寒，他看出了这个不成人形的家伙，向他露出讥讽的笑容。
半年前，李业得了刘承祐的指示，让他好好查查，当初那封讨伐李守贞的传檄文书，究竟是如何出现在开封城的，又是如何闹得满城风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得人尽皆知。
说着，就有两名小底军军士要上前带走马庆。
李业暴跳如雷：“放屁！哪来的官军？给我拦住，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李业不动声色，又朝随从使眼色，随从又拿出一块银铤赏给他们。
“这样，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只要你承认受郭威指使，暗中与彰义军联络，藏身在开封欲图造反的话，我就饶你一条命，还能赏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于是李业决定把马庆关押进西水门角门街的水牢。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又有符氏的人查到这里。
柴荣目光扫过马庆，眼瞳猛地一缩，抱拳淡淡地道：“原来国舅在此，难怪外面的护卫敢这般狂妄，连枢密院军令也敢藐视！”
狱卒从火盆里取出烧得滚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他的胸口。
“嗯~”李业点点头，朝随从示意。
他的头发被硬生生拔光，有几块头皮被扯烂流脓，大饼脸满是浮肿发青，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跨进水牢，光线昏暗，湿寒腥臭的气息涌入鼻腔，李业差点把中午吃的鹿肉都给呕出来，急忙捂住鼻子，好一会才算是适应这股臭气。
李业深吸口气，铁青着脸急躁地来回踱步。
李业又惊又怒，瞪大眼看着来人，咬牙吐出两个字：“柴—荣！”
李业喝骂道：“有本国舅为你们撑腰，怕个甚？”
狱吏赔着笑脸道：“回国舅爷的话，小人们尽心看守，一切安好。”
“嗞”一声，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冒出。
竟然牵扯到枢密使郭威，这个被他们折磨得半死的人，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马庆下半截身子已经泡得发白肿胀，双腿还有严重变形。
李业越查越心惊，看来这盛和邸舍背景不简单，不光牵扯到彰义军，还跟在京的各方势力有牵连。
一个四丈见方的大水池，灌满青绿色的水，四边每隔四五尺就有一根立柱，囚犯绑在立柱上，腰下完全没入水中。
他先是把马庆关押在大理寺监牢，一边用刑一边审问，那马庆也是个硬骨头，审了半个月愣是一句话不说。
马庆蜷缩在地，怨毒地望着他，黑乎乎的嘴里发出一阵鬼一般的沙哑嚎叫声，像是在嘲笑，像是在咒骂。
“马庆，马三爷，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说你家主子到底是谁？是不是彰义军的史匡威？还是那个叫朱秀的小子？”
李业有些恼火，他只不过抓了个泾州来的商贩，没想到才过不久，就被符氏的人盯上，满城打听那个叫马庆的下落。
柴荣身后一名锦衣华服的佩刀青年跨前一步，拿出一枚令牌在李业眼前晃悠了一下，抱拳笑道：“曹彬拜见李国舅！此人是小底军搜捕的嫌犯，如果国舅无事的话，我们就把他带回去审问。”
“彰义军安排你藏在开封，究竟有何图谋？快说！”
何况还是刑部的顶头上司，他们可得罪不起。
两名狱卒相视一眼，扑上前摁住马庆的手，举起柴刀狠狠剁下。
“具体不知道是哪位刑部主事，穿绯色官袍，品级不小，听说好像有魏国公家的关系.
那位主事官亲自来查看的，小人们提前得到风声，把人藏起，他带人转悠一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柴荣笑道：“与国舅自然没有关系，不过与此人有关！”
李业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想要喝骂，猛然间见到柴荣眼底泛起寒光，手紧握住腰间长刀，心中一寒，喝骂声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里处于地下，冬天阴冷，夏天闷热，不需要怎么用刑，关押在这里的牢犯就会发疯似的受不了。
狱吏头子弓腰打着哈哈，想到些什么，试探地问道：“敢问国舅，押在水牢里那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刘承祐觉得查到了郭威势力集团的要害处，非常兴奋，要求李业一定要把马庆牢牢掌握在手。
一篇洋洋洒洒的檄文，为彰义军赢得好大名声！
刘承祐本想趁着李守贞动乱的机会，连带着把彰义军也一同列为叛逆的藩镇，让大军进剿，捉拿史匡威和朱秀。
“剁掉他一根手指头！”李业凶残地怒喝。
一声嘶哑的痛苦低吼，马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一截断裂的手指滚落水池。
这地方处于半荒废状态，想来应该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李业偷偷摸摸塞了个人关进水牢，才过不久，就有魏国公家在刑部做官的女婿亲自带人找上门来，再蠢的人也能猜到这里面有问题。
李业厌恶地看着，朝狱吏示意了下。
“刑部主事？魏国公家的？”李业眼珠子轮了轮，马上想起来，魏国公符彦卿的三哥符彦图有个女婿，就是在刑部当个四品主事。
李业还记得两个多月前，剿灭盛和邸舍时的情形。
这件事原本隐秘，可才过不久，就有许多人在打听马庆的下落。
狱吏头子陡然色变，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在被投入水牢之前，李业让人在他的腰上割出几条细细的伤口，不致命，只会缓慢流血。
李业罕有地朝一名小吏露出和善笑容。
马庆被带出牢房，曹彬感激地朝李业抱拳致谢，扭头离开。
“国舅留步，告辞！”柴荣皮笑肉不笑地揖礼，扶刀而去。
铁门又被重重合拢，阴暗的光线下，李业脸色阴沉得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