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君非君，臣非臣（1/2）

第279章 君非君，臣非臣

朝阳门外，两位跟随郭威赶赴邺都的禁军将领，郭崇和曹英率领兵马先行。

旌旗招展，兵甲如林，缓缓开出城门，往东北面而去。

刘承祐派遣李业和聂文进以及一众朝臣为代表，在朝阳门外礼送郭威和大军出征。

苏逢吉、史弘肇、杨邠三大重臣赫然在列。

老太师冯道没有亲自前来，托客省使阎晋卿带了几句客套话给郭威。

柴荣与一众相熟的官员将领道别，而后追上大军先行一步。

郭威和王峻被众臣围拢话别。

“郭公此去马到成功，我等在开封静候郭公凯旋而归！”

史弘肇爽朗大笑着，命人送上践行酒。

如果有家人在身边，任何时候他都能从容应对。

“也不知史弘肇那厮说些什么，笑得那般猖狂”聂文进嘟囔道。

“可恨王峻那厮，竟然转投郭威，实在该死！”聂文进骂咧道。

身为辅臣，尝到了大权在握的甜头，又怎么肯轻易放手？

说到底，还不是私心作祟，希望官家永远当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皇帝。

一旦事败，史杨二人必定疯狂反击，到时候开封城陷入混战，我们可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李业阴冷地道。

郭威深深叹了口气，官家和辅臣之间的矛盾演变至今日不可调和的地步，史杨二人同样罪责不轻。

朝阳门城楼之上，李业和聂文进望着远方官道，一阵马蹄溅起的沙尘被风吹散，冷笑连连地拍打墙垛。

杨邠捻须淡淡道：“小心是一桩苦肉计，郭公还需提防才是。”

李业负手淡淡道：“同为官家效命，聂司官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杨邠沉默片刻，也接话道：“若是官家是一位英明果睿之君，有能力率领群臣安邦立业，我等自然心甘情愿交权。

“郭公放心，我二人有自知之明，没有你挑大梁做主，我二人什么事也干不成。”史弘肇大咧咧地说道。

“诶~杨相又拿我说笑了！”

史弘肇压低声道：“郭公担心李业等人对我们下手？嘿嘿~郭公放心，这些奸佞的小伎俩，我二人怎会不提防！”

杨邠也轻蔑地道：“史公掌握禁军，我主掌吏部，只要我二人小心些，给那群鹰犬小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拿我二人怎么样！况且还有郭公统领大军在外，足以震慑宵小！”

史弘肇和杨邠相视一眼，上前两步凑近。

“是啊是啊！郭公劳苦功高，官家体恤有加，当真是君贤臣良的典范啊！”

“郭公高义！一路保重！”李业和聂文进率领一帮官员向郭威揖礼。

郭威双目微凝，心中没来由的沉重起来，好像也有一片浓重阴云遮挡在心头。

“国舅当真是谨慎啊！”聂文进拱拱手，“有国舅主持大局，官家必定能顺利铲除权臣，收拢大权！今后国舅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一辅臣，到时候我等仰仗国舅鼻息，还望国舅多多提拔！”

不过现在追究孰是孰非已经没有意义，紧迫的是究竟要如何避免局势恶化成一场宫廷流血政变，甚至是天下四分五裂，再度陷入藩镇混战的局面。

聂文进搀扶着李业往城楼下走去，嘴里嘀嘀咕咕，眼神鬼祟，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李业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聂文进满眼淫光大作，大笑起来。

“也是！”史弘肇笑道，“郭公何许人也？下至草莽上至庙堂，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若事不可违，我又该何去何从”郭威遥望着雷霆涌动的开封城头，略显迷茫地喃喃自语。

相互道别后，郭威翻身上马，又看了他们一眼，挥打马鞭带领亲卫追赶大军而去。

聂文进收敛笑容，严肃地点点头道：“国舅放心，初期谋划只有官家和我们四人知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当中。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估计就能布置妥当。”

而且这样傲慢的心态相当危险。

“希望官家能尽快明白事理，体会到我等的良苦用心。”杨邠也淡淡地道。

就算官家才德平庸，但他们身为臣子，心里毫无敬畏之意，本身就有违人臣之道。

他们高坐辅臣之位，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已经变得忘乎所以，连刘氏天子和皇帝权威也不放在眼里。

李业和聂文进开了头，一帮朝臣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你们！~”

郭威心中震惊，满眼骇然，这二人竟然生出这种心思！

史弘肇笑道：“郭公勿惊，这些话我们也不过是私底下闲聊时说着玩的，只要官家愿意远离奸邪小人，虚心接受我等劝谏，我们必然不负君臣之义！”

“可是如此下去，我等辅臣与官家之间，矛盾越来越尖锐，只怕.”郭威隐忧地摇摇头。

史弘肇和杨邠二人也坐上马车回城。

有志之士还希望我等辅臣能够拨乱反正，规劝官家言行，学习为君之道。要是连我等都向李业等奸人屈服，这大汉国的天只怕再也晴朗不了！”

等到王峻骑马走远，史弘肇冷笑道：“王峻与李业等人始终不是一条心，亏他还自诩官家心腹，没想到也落得今日冷清下场！”

杨邠也不屑道：“苏逢吉唯李业等人马首是瞻，枉为辅臣，有负先帝临终嘱托，杨某竟然与这种人同为辅臣，真是耻辱！”

史弘肇嬉皮笑脸地道：“若是刘家实在找不出一位可堪继承大统之人，不妨由郭公来坐这皇帝位！以郭公之能，若为帝王，当扫平六合一统华夏！”

初夏时节的天阴晴多变，让人难以揣测。